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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来无事,随意打开书架,顺手拿起一本不厚的书,看看发黄的书皮,我若有所思地刚翻开扉页,忽然从书中滑出一片红叶落在地上。看见她,心儿随之一动,我连忙弓腰小心捡起。仔细端详这片风干的叶子,她是那样殷红厚实,与其说红得像火,还不如说红得像血,更像一颗跳动着的心脏,那一根根清晰的像绣花针样粗细的叶脉,何不像心脏中纵错有致的脉络。当我要把红叶重新夹好时,眼前的情景让人惊喜,书中竟夹着那么多红叶,两片、三片差不多二三十片,我小心翼翼地欣赏着,片片红叶似片片鲜艳的花瓣,放在鼻尖嗅嗅,似乎能闻到她淡淡的芳香。我怜爱地轻轻地将她们摆弄好,不禁陷入遐思。

    这些叶子,我忘记是何时采摘,不知她曾经生长在何处的山坡还是沟壑,她被夹在书本,搁置在书架一角很久很久无人问津,没人知道她的生命曾经是怎样的辉煌灿烂。许多年后,水分挥干殆尽的红叶,还是那样鲜红;如果不是历经风霜,岁月磨砺后生命的积淀,她也许早就失去了颜色。

    在生命之初,她吐新纳绿绽放枝头,不择生长环境,不管树木大小枝干肥瘦,满怀希望地顽强地展现生命的光彩。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肤浅的色泽变得深沉厚重。树木给予她生命,给她提供养分,而她把蓊郁和美丽给予树木。给予——回报——给予,才有了叶的浓郁,树的茂盛。在无数的狂风暴雨袭击中,她紧紧抓住枝干,不弃不离;她和枝干相守相扶,走过春夏,在季节的轮回中,到达生命的顶峰。在告别树木之前,她热烈地拥抱着大树,她用满腔的热情燃烧自己,那绯红的、金黄的叶子,似天边燃烧的云彩,如团团熊熊的火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如此地坦然、火热而凄美。

    无情的秋风扫过,她无限眷恋地离开深爱的树木,化作翩翩蝴蝶,无声地在枝间翻飞,旋转,旋转,是在为树木跳舞,还是在挥泪告别?最终,她毅然抖动身子,轻轻落在树下,亲吻着树根,在风尘的侵蚀中,美丽的身躯化作泥土。

    那些被人怜惜捡回的,她或被珍藏夹在书本,或制成书签,抑或成为工艺品,虽然剩下的只形骸,可鲜红依旧,她仿佛在默默回味走过的一生是怎样的富足充实,生命是何等的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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