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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进酒店时, 接到高中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这周五是汀宜附中三十年校庆,邀请优秀校友返校致辞,说晚上七点左右到就行, 问她有没有时间。岑稚自然是答应。“那老师等会儿把致辞稿发你一份, 你大概看看,按你喜欢的说。”对面补充,“如果可以,顺便再和学弟学妹分享下学习经验和方法。”岑稚知道肯定少不了这个环节,学习经验分享, 她从高一念到高三,稿子烂熟于心, 毕业五年也依然记得。“好的老师, 我知道了。”又简单聊两句, 岑稚挂掉电话进了祝亥颜开的房间。酒店房间里是双人床,一只爱马仕行李箱随意撂在床边, 不见主人。浴室水声淅沥,祝亥颜在里面洗漱。岑稚脱掉大衣搭在沙发上,估摸着祝亥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人也无聊地趴到沙发靠背上, 摸出震动的手机。李老师把稿子发过来了。岑稚接收文档, 大致扫一遍,觉得需要改的地方还挺多。退出聊天框时瞥见被她置顶的那位,指尖停顿一下,给他发条消息。【这周五附中校庆你知道吗?】她以为谢逢周还在开车, 对面却很快回复:【嗯, 老邓联系我了。】茨恩岑:【所以你要去吗?】谢逢周:【看情况。】谢逢周:【你去?】茨恩岑:【对啊, 刚答应。】过了会儿。谢逢周:【嗯。】这人见面时话不少, 微信聊天倒是挺简明扼要,不知道还以为他高冷挂。岑稚盯着这个‘嗯’字,脑子里全是不久前两人在车里接吻,他揽着她的腰望来的眼神,炙热又干净的柔软。特别像一只凝视着主人的小狗。小恶魔扑棱着翅膀又开始蠢蠢欲动,岑稚抬头看向浴室,祝亥颜还没有出来,她换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从大衣兜里摸出耳机,单手打字。茨恩岑:【谢逢周,你还在打王者吗?要不要加个好友?】岑稚走之前把书房里所有东西都摆回原来位置,所以对面那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然掉马,回复的态度漫不经心。【怎么,你峡谷认识的朋友不陪你玩儿了?】岑稚忍住笑,顺坡下驴:【嗯,他最近挺忙的,好久没上线了。】【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谢逢周:【不知道。】谢逢周:【我俩不熟。】【这样啊。】岑稚陪他演戏,【那咱们玩,不带他。加个好友?】岑稚猜他会拒绝,毕竟如果加上好友之后她再提出三人组队,他又不能同时登陆两个号,肯定当场掉马。谢逢周:【行啊。】“……”岑稚摸摸鼻尖。这人真的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谢逢周的游戏ID依然没变,和微信名一样。两人顺利加上好友,岑稚开个游戏房间,发现他麦克风开着。岑稚把耳机戴上,点开自己这边的听筒。细微的电流声过后,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挲之间的窸窣声响,他应该是坐在那儿,往后靠去,隐约还能听见玻璃杯磕碰桌面的清脆动静。他还没有说话,岑稚的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就是没来由的心动。注意到谢逢周的游戏头像,岑稚发现有点不对:“你用这个头像?”谢逢周可能在喝水,从喉咙里模糊地嗯了声,很快又开口,这次话音清晰起来:“怎么了吗?”岑稚看了眼自己的头像,又看了眼他的,同样的卡通兔子,动作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头。她还没吭声,对面又慢悠悠地补一句:“兔子那么可爱,谁能拒绝。”明明是句很普通的话,被他用那种懒散轻慢的语调说出来,携着听筒里细微的声响直入耳窝,意有所指似的。“……确实。”岑稚揉揉升温的耳廓,假装没听见他话里的戏谑,面不改色地进入游戏,“我们开始吧。”那么多年培养出的默契当然不用说,两人配合得很好,几乎收割了一路人头,赢得轻轻松松毫无悬念。一把打完,岑稚学他刚刚调戏人时懒洋洋的语气:“谢逢周。”“嗯?”“你这操作手法。”岑稚故意停顿一下,“跟句号真的好像。”“……有吗?”对面装傻,“经常组队的默契吧。”岑稚啊了声,发出真诚的疑问:“你们两个不是不熟吗?”“……”耳机里传来衣料和床被摩挲的声响,谢逢周战术性喝水,没搭理她。岑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来,赶紧把麦克风关掉。难得这家伙喜欢捉弄她。逗人确实有意思。岑稚隐隐有种小仇得报的愉悦,兀自笑了会儿,嘴角弧度渐渐平直。她重新趴回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谢逢周的游戏头像,有些跑神。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从‘谢逢周暗恋是她初恋是她让她暗暗吃醋的白月光也是她’的一系列八点档抓马情节里缓过劲儿来。她下午看完那封情书,灵魂就好像脱离躯体,轻飘飘地游荡在半空,有种很虚幻、很不真实的感觉。看完《挪》也是。她主动亲谢逢周时,唇瓣触碰到他同样炙热的温度,灵魂短暂回归,酒店门外和他分开后又开始游荡。现在她打完这局验证真相似的游戏,发现句号和谢逢周确实是同一个人。灵魂彻底与躯体重合,胸腔里的温热饱涨感像是被热牛奶浸泡,从来没人让她在感情里这么钝闷地踏实过。程凇给她带来的只有酸苦。谢逢周则是一处避雨的房子,屋外落雨屋内潮湿,又无与伦比的安全。潮湿的是他。安全的是她。“谢逢周。”岑稚回过神时,下半句已经说出去,“我感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听筒里一秒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砰。水杯不轻不重搁上桌面,对面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低温好几度:“谢太太,需要我提醒吗?你结婚了。”“对呀。”岑稚很坦然地说,“婚内情。”–接下来的几天岑稚都在忙。白天上班晚上陪闺蜜逛街,中午休息那一会儿还要用来改致辞稿。好在谢逢周也在测游戏项目,两人空闲时微信联系,忙碌时互不打扰。终于等到双方都得空,约一顿饭还不能落下祝亥颜。岑稚朋友不多,有人来找她陪她,谢逢周其实也挺宽心的。两个女生逛街,他就拎包刷卡顺带偶尔接送。举手之劳的事,谢逢周还不觉得有什么,五百瓦电灯泡祝编剧实在是不敢让这少爷伺候自己,良心不安。周三就买票走人了。走之前依旧不死心地委婉表达了一下希望谢逢周加入艾音的夙愿。谢逢周送她去机场的一路心情都挺好,难得松口:“可以考虑。”“但有个条件。”祝亥颜眼睛一亮,忙不迭从包里拿出纸笔:“您说,一定满足。”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完三秒,谢逢周从主驾探身往后看,表情蛮诚恳:“以后有事儿能发消息联系她吗?”“请尽量。”他逐字强调,“少,打,电,话。”祝亥颜:“……”送走祝美女,岑稚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每天遛完五折就待在卧室,忙得没空和谢逢周说话。周五中午,岑稚随便点份外卖解决午饭,领完饭回来在大厅前台签收了一份礼物,系着缎带的深紫色天鹅绒小方盒子,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里面是一条很简单的双层细链,18k玫瑰金材质,坠着扇形的鲜艳红玉髓。岑稚取出来放在手腕上比了一下,衬得整只手都白皙秀气。前天和祝亥颜逛商场,路过宝格丽专柜,她视线停留五秒钟,看到两万以上的售价之后就移开了。从小到大形成的消费观念,都不允许她在衣食住行上奢侈。更何况现在正处于存钱阶段。当时谢逢周站在她俩身后玩手机,她不知道谢逢周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岑稚把手链收好,没给唐秀和李可悦八卦的机会,回到工位,用登陆在电脑上的微信点开置顶聊天框。茨恩岑:【怎么突然送我手链?】对面没有回。可能在忙。岑稚把点的那份炒米吃完一小半,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是给她甩来个问号。谢逢周:【你看看今天什么日子。】“……”岑稚扒饭的动作一顿,目光从电脑微信聊天框缓缓移向屏幕右下角。2月14日。情人节。天。岑稚眼睛瞪圆一圈。她最近忙得没空看日历,只记得晚上要去附中校庆致辞,根本不知道今天情人节,也没听唐秀她们提起。更别说给谢逢周准备礼物了。岑稚感觉自己就像被女友询问恋爱纪念日时哑口无言的渣男,心虚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噼里啪啦敲键盘。【你想... -->>
岑稚进酒店时, 接到高中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这周五是汀宜附中三十年校庆,邀请优秀校友返校致辞,说晚上七点左右到就行, 问她有没有时间。岑稚自然是答应。“那老师等会儿把致辞稿发你一份, 你大概看看,按你喜欢的说。”对面补充,“如果可以,顺便再和学弟学妹分享下学习经验和方法。”岑稚知道肯定少不了这个环节,学习经验分享, 她从高一念到高三,稿子烂熟于心, 毕业五年也依然记得。“好的老师, 我知道了。”又简单聊两句, 岑稚挂掉电话进了祝亥颜开的房间。酒店房间里是双人床,一只爱马仕行李箱随意撂在床边, 不见主人。浴室水声淅沥,祝亥颜在里面洗漱。岑稚脱掉大衣搭在沙发上,估摸着祝亥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人也无聊地趴到沙发靠背上, 摸出震动的手机。李老师把稿子发过来了。岑稚接收文档, 大致扫一遍,觉得需要改的地方还挺多。退出聊天框时瞥见被她置顶的那位,指尖停顿一下,给他发条消息。【这周五附中校庆你知道吗?】她以为谢逢周还在开车, 对面却很快回复:【嗯, 老邓联系我了。】茨恩岑:【所以你要去吗?】谢逢周:【看情况。】谢逢周:【你去?】茨恩岑:【对啊, 刚答应。】过了会儿。谢逢周:【嗯。】这人见面时话不少, 微信聊天倒是挺简明扼要,不知道还以为他高冷挂。岑稚盯着这个‘嗯’字,脑子里全是不久前两人在车里接吻,他揽着她的腰望来的眼神,炙热又干净的柔软。特别像一只凝视着主人的小狗。小恶魔扑棱着翅膀又开始蠢蠢欲动,岑稚抬头看向浴室,祝亥颜还没有出来,她换个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从大衣兜里摸出耳机,单手打字。茨恩岑:【谢逢周,你还在打王者吗?要不要加个好友?】岑稚走之前把书房里所有东西都摆回原来位置,所以对面那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然掉马,回复的态度漫不经心。【怎么,你峡谷认识的朋友不陪你玩儿了?】岑稚忍住笑,顺坡下驴:【嗯,他最近挺忙的,好久没上线了。】【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谢逢周:【不知道。】谢逢周:【我俩不熟。】【这样啊。】岑稚陪他演戏,【那咱们玩,不带他。加个好友?】岑稚猜他会拒绝,毕竟如果加上好友之后她再提出三人组队,他又不能同时登陆两个号,肯定当场掉马。谢逢周:【行啊。】“……”岑稚摸摸鼻尖。这人真的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谢逢周的游戏ID依然没变,和微信名一样。两人顺利加上好友,岑稚开个游戏房间,发现他麦克风开着。岑稚把耳机戴上,点开自己这边的听筒。细微的电流声过后,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挲之间的窸窣声响,他应该是坐在那儿,往后靠去,隐约还能听见玻璃杯磕碰桌面的清脆动静。他还没有说话,岑稚的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就是没来由的心动。注意到谢逢周的游戏头像,岑稚发现有点不对:“你用这个头像?”谢逢周可能在喝水,从喉咙里模糊地嗯了声,很快又开口,这次话音清晰起来:“怎么了吗?”岑稚看了眼自己的头像,又看了眼他的,同样的卡通兔子,动作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头。她还没吭声,对面又慢悠悠地补一句:“兔子那么可爱,谁能拒绝。”明明是句很普通的话,被他用那种懒散轻慢的语调说出来,携着听筒里细微的声响直入耳窝,意有所指似的。“……确实。”岑稚揉揉升温的耳廓,假装没听见他话里的戏谑,面不改色地进入游戏,“我们开始吧。”那么多年培养出的默契当然不用说,两人配合得很好,几乎收割了一路人头,赢得轻轻松松毫无悬念。一把打完,岑稚学他刚刚调戏人时懒洋洋的语气:“谢逢周。”“嗯?”“你这操作手法。”岑稚故意停顿一下,“跟句号真的好像。”“……有吗?”对面装傻,“经常组队的默契吧。”岑稚啊了声,发出真诚的疑问:“你们两个不是不熟吗?”“……”耳机里传来衣料和床被摩挲的声响,谢逢周战术性喝水,没搭理她。岑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来,赶紧把麦克风关掉。难得这家伙喜欢捉弄她。逗人确实有意思。岑稚隐隐有种小仇得报的愉悦,兀自笑了会儿,嘴角弧度渐渐平直。她重新趴回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谢逢周的游戏头像,有些跑神。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正地从‘谢逢周暗恋是她初恋是她让她暗暗吃醋的白月光也是她’的一系列八点档抓马情节里缓过劲儿来。她下午看完那封情书,灵魂就好像脱离躯体,轻飘飘地游荡在半空,有种很虚幻、很不真实的感觉。看完《挪》也是。她主动亲谢逢周时,唇瓣触碰到他同样炙热的温度,灵魂短暂回归,酒店门外和他分开后又开始游荡。现在她打完这局验证真相似的游戏,发现句号和谢逢周确实是同一个人。灵魂彻底与躯体重合,胸腔里的温热饱涨感像是被热牛奶浸泡,从来没人让她在感情里这么钝闷地踏实过。程凇给她带来的只有酸苦。谢逢周则是一处避雨的房子,屋外落雨屋内潮湿,又无与伦比的安全。潮湿的是他。安全的是她。“谢逢周。”岑稚回过神时,下半句已经说出去,“我感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听筒里一秒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砰。水杯不轻不重搁上桌面,对面再开口时,声音明显低温好几度:“谢太太,需要我提醒吗?你结婚了。”“对呀。”岑稚很坦然地说,“婚内情。”–接下来的几天岑稚都在忙。白天上班晚上陪闺蜜逛街,中午休息那一会儿还要用来改致辞稿。好在谢逢周也在测游戏项目,两人空闲时微信联系,忙碌时互不打扰。终于等到双方都得空,约一顿饭还不能落下祝亥颜。岑稚朋友不多,有人来找她陪她,谢逢周其实也挺宽心的。两个女生逛街,他就拎包刷卡顺带偶尔接送。举手之劳的事,谢逢周还不觉得有什么,五百瓦电灯泡祝编剧实在是不敢让这少爷伺候自己,良心不安。周三就买票走人了。走之前依旧不死心地委婉表达了一下希望谢逢周加入艾音的夙愿。谢逢周送她去机场的一路心情都挺好,难得松口:“可以考虑。”“但有个条件。”祝亥颜眼睛一亮,忙不迭从包里拿出纸笔:“您说,一定满足。”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完三秒,谢逢周从主驾探身往后看,表情蛮诚恳:“以后有事儿能发消息联系她吗?”“请尽量。”他逐字强调,“少,打,电,话。”祝亥颜:“……”送走祝美女,岑稚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每天遛完五折就待在卧室,忙得没空和谢逢周说话。周五中午,岑稚随便点份外卖解决午饭,领完饭回来在大厅前台签收了一份礼物,系着缎带的深紫色天鹅绒小方盒子,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里面是一条很简单的双层细链,18k玫瑰金材质,坠着扇形的鲜艳红玉髓。岑稚取出来放在手腕上比了一下,衬得整只手都白皙秀气。前天和祝亥颜逛商场,路过宝格丽专柜,她视线停留五秒钟,看到两万以上的售价之后就移开了。从小到大形成的消费观念,都不允许她在衣食住行上奢侈。更何况现在正处于存钱阶段。当时谢逢周站在她俩身后玩手机,她不知道谢逢周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岑稚把手链收好,没给唐秀和李可悦八卦的机会,回到工位,用登陆在电脑上的微信点开置顶聊天框。茨恩岑:【怎么突然送我手链?】对面没有回。可能在忙。岑稚把点的那份炒米吃完一小半,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是给她甩来个问号。谢逢周:【你看看今天什么日子。】“……”岑稚扒饭的动作一顿,目光从电脑微信聊天框缓缓移向屏幕右下角。2月14日。情人节。天。岑稚眼睛瞪圆一圈。她最近忙得没空看日历,只记得晚上要去附中校庆致辞,根本不知道今天情人节,也没听唐秀她们提起。更别说给谢逢周准备礼物了。岑稚感觉自己就像被女友询问恋爱纪念日时哑口无言的渣男,心虚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噼里啪啦敲键盘。【你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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