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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中文网 www.24zw.net,太平记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真是的,为什么在那么关键的时候醒了…)

    愤愤的坐着,尽管天的确已经亮了,云冲波仍然很恼火,很希望自己能够再睡着过去。

    (至少,应该让我梦到怎么向第九级力量突破吧…)

    力量间的障壁,如果不说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秘密,那么至少也是最大的秘密之一,即使是那些已经走到最前面的人,那些如天地八级一样的强者,对这问题,也并不比他们身后的追赶者知道更多。

    从这角度来想,浑天的宣示委实惊人……而这样一想的时候,云冲波就更加恼火。

    (可惜,真可惜啊…那怕能梦到一点细节也好…那样的话,我说不定也会…)

    再努力也好,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悻悻的起了身,云冲波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睡。

    (就不知道,如果离开锦官的话,这梦还会不会再做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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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弟…你看来也会些拳脚…”

    站在迎着风的斜坡上,荀欢边活动手臂,边用一种非常闲适的态度,说出了令云冲波非常意外的话。

    “左右现在还早,我们来活动一下如何?”

    “咦?”

    很警惕的看着荀欢,犹豫许久,云冲波提醒对方,自己…可能还是很厉害的,如果一不小心,说不定会伤到人。

    “哦,是吗?”

    哑然失笑,荀欢表示说,自己倒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手,只是喜欢活动一下身体,因为可以却病健身。

    “要较量力量,我当然是不成的,所以咱们都不用力气,就走几手拳脚如何?”

    答应着,云冲波已打定主意,龙拳不仅威力大,被认出来时麻烦更大,颜回所教的那套弟子规虽然好用…但,似乎也很容易被认出来历,和惹出麻烦,至少,一想到前次九天那样的激烈反应时,云冲波就很感头痛。

    (真是的,有了好武功也不能用,凭什么啊…)

    到最后,云冲波还是决定以颜回所传的另外一套拳法和荀欢过招,从那幅据说是“非常珍贵”的书法上,借鉴而得的拳意,尽管残缺不全,使用上也不见精妙威力,但至少也算筋架完整,而且,最重要的是…想来也不至惹出什么麻烦。

    荀欢所用的拳法,自称为“五禽戏”,极为简单,来来去去只有几招,变化也甚显粗陋,但他用的熟练之极,真如行云流水一般,再加上云冲波拳脚功夫本就平平,那套拳法又从来未用于对敌过,一交手便连连中招,幸好对方确没什么力量,打在身上,简直连痛也不痛。

    虽然如此,这却很令云冲波恼火,盖他虽出道时人见人欺,但近一年实力渐增,战绩也颇可观,已很有了些“我是高手”的自信,不料现下碰到个从没听说过的深山隐士,便被人打的束手束脚,一时间,竟又有些“往日重现”的错觉。

    (哼,还不是事先说好了不用力量,要不然的话…)

    对方手法的确很快,但脚步轻浮,手掌相撞时,云冲波更能感受到对方力量确甚低微,如果将自己第八级中游力量运起的话,相信一招就能让他远远飞出。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想的话,难道我只是靠着力量了?)

    突然一怔,云冲波蓦地发现,这样的自己,似乎正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纯粹的拳法比拼,我难道是这么差的一个人么?那样的话,如果别人的力量和我差不多…)

    仔细想想,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龙拳的强悍,弟子规的细腻,云冲波皆已有所掌握,用的还算不错,更能够将之和其它所知武学融合变通,很见成效。

    (可说回来,那两套拳法如果被人认出来,后果也都很严重…)

    龙拳也好,弟子规也好,落在识家眼中,简直就和一张名刺无异,而为了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带这张名刺,则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特别是一想到九天,云冲波就觉得,为了日后能在太平道里好好呆着,这两套武功就最好不要随便见人。

    (对的,我的确需要再练一套基本的功夫,一些“可以见人”的功夫…嗯,不过,这套拳法也是秀才教的,不要到最后,又变成太平道的人看见我就发火吧?九天之类的也就罢了,万一闻霜也…)

    心意一分,云冲波手下动作不觉就慢了几分,荀欢眼光倒也真毒,早把握机会欺近身来,一个错步,别住云冲波下盘,右掌在他背上一拍,笑道:“你还不倒…咦?”

    分心思索,的确使云冲波的动作露出破绽,但同时,这也使他的一直崩作很紧的自制松驰下来,几乎是感觉到自己“有危险”的同时,他猛然一个前倾,看似被荀欢所推,其实却是自行化去他的掌势,一扑至地的同时,双手支住,身子一绷一松,如劲弓般猛然弹起,竟能用一个头下脚下的怪异姿势发力,碰的一脚,正扫在荀欢肩上--那还是他闪的快,不然决是踢中右脸无疑--,顿时将他踢开几步,作了滚地葫芦。

    (咦,这是?!)

    一恍便知,自己已在不经意间用上了弟子规,以那种几乎每一动作都发乎本能的自然反应,这样的趋避反击,的确不算什么。

    “喂喂,荀大叔,你没事吧?”

    “唔,不打紧的。”

    捂着肩头,荀欢摇头示意云冲波不必紧张,但同时,他也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云冲波,使他心中有点发毛。

    “你…你真没受伤吗?”

    “不要紧的,我们吃饭去吧。”

    ------------------------------------------------------------------

    转眼已是午后,坐在院子里面,云冲波正在整理这几天的心得记录。

    荀欢介由的居所,在三江左近,依山而成,只是几件寻常草屋,但周围广植花草,更兼视野极好,一眼看下去,三水归流,尽收眼底,云冲波看看手中图例,又瞧瞧远方实景,心中很是快活,忽听的几声鸟嘶,好不凄厉,惊抬头时,见是两只也不晓得叫什么的恶鸟,正围着一只鸟窝飞来飞去,窝上母鸟两翅支楞着,好不狼狈,只死死护住不肯离开。

    对暗器手法没什么信心,但力量已殊为强横,跑到树下觑的密切了,云冲波抓块树皮捏裂了,向上一掷,啪一声,只听那两只恶鸟同声怪叫,展翅飞去。

    “欺负人…让我看到,算你们倒霉。”

    回到桌边继续研究图例,却听见脚步声响,荀欢已从屋里出来,皱着眉打量一会,方道:“花小弟,刚才那两只鹜鸟是你打走的么?”见云冲波愣愣点头,苦笑一下,便转身要回去,走两步,却又站起,回来在桌边坐下,道:“你为什么要打它们走…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嗯,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在云冲波心中,路见不平,铲强锄弱,那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了,怎会谈到为什么上?但听着这,荀欢却只是苦笑。

    “看不得别人倚强凌弱么,对,鹜鸟欺鸦,当然是以强凌弱…但花小弟,你又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算不算对鹜鸟倚强凌弱了?”

    “咦?”

    觉得不服气,却也觉得荀欢的说话很合道理,云冲波照着自己的想法发表意见,却怎也说不赢他,到最后,简直被荀欢将他脑子牵成一窝腊八粥般糊里糊涂。

    “总之…天生万物,自有其规律,鹜鸟性本食肉,你不让它吃鸟,难道教它吃你?还是说,乌鸦可生,鹜鸟却不可生?但你我都是凡夫,又怎来资格判断谁该生,该配死了?”

    “我,我不知道了!”

    恼火的晃着头,云冲波实在想不到,出手打了一只食肉鸟,竟然会换来这样一大推说话,使自己昏头昏脑,简直比和人打一架还要累。

    似乎是因为这样的干扰,当下午,荀欢再一次提议“活动”时,云冲波就被压倒性的打败,饶是他已将弟子规用起,却似完全失灵,再没有了往日的敏锐,到最后,他带着一半被说昏,一半被摔昏的脑袋,悻悻然的告辞。

    “总之,我认为你说的是不对的…我晚上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一定会说清楚。”

    微笑着,挥手送别,云冲波并不知道,身后的荀欢,竟已没有任何笑意,眼光凝重深沉,更不知道,刚刚被自己打走的两只鹜鸟已又出现,停在介由的肩上,好不温顺。

    “谈笑之间,将他已有小成的论语废去…荀欢,有必要么?”

    “首先…那不是论语。”

    皱着眉,荀欢认为,云冲波所习的,应该只是弟子规。

    “上午的确吓了我一跳,但经过下午的试探,我却可以断定,他绝对没有修习论语,现在的力量,是自弟子规中所得。”

    “什么?”

    微微动容,介由认为,弟子规的确出于论语,但已被极大简化,要从弟子规中复溯出论语真义虽不是不可能,但也真难到了有如登天。

    “上一个作到的人,是颜回,但,那样的天分…我并没从这小子身上看到。”

    “他也许没有…但也许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且,他的确有着配得上论语的那种质朴和真诚。”

    沉思一时,介由问荀欢,那么,他怎样认为?

    “这小子,他会是‘家里’派出来的吗?又或者,是‘那边’的人?”

    “我想,都不是,当然,也都有可能。”

    慢慢摇头,荀欢表示说,不管怎样,自己已暂时将他的论语废掉。

    “自弟子规中求道,那一定要有如童蒙般的真诚,有对自己信念的绝对坚持,而当我已用诡辩之术将他的心意动摇时,当他开始对自己坚持的善恶观有所动摇时,这种悟道途径的弱点也就暴露出来,不管怎样,在他重新找到自己的坚持之前,都将没法再运用论语,而如果他身后真有人在的话…相信,这个答案,也该让他们明白了吧?”

    说着这样无情的话,荀欢的眼中,却有了怅然的神情,那是复杂到无法解读的寂寞与渴望,也是谨慎到对任何未知都要小心规避的伤后积智。

    (不管怎样…如果他真得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明天,他也许还会再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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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只觉得头痛恶心,象是喝多了酒的宿醉一样,云冲波一直到回到客栈里,才觉得好受一点。

    “咦,贤侄,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按时间说,花胜荣这时应该还在罗汉寺流口水,所以,看到他时,云冲波也一样很吃惊。

    “哦,难道贤侄你还不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

    指手画脚,花胜荣告诉云冲波,今天午间,当花胜荣正和无数心痒痒的同行一起围着那块翡翠看时,突然有身穿夜行衣的女贼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踢飞星汉,抢走了那早已成为众矢之的的宝石。

    “不会吧?谁这么大胆?”

    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因为听花胜荣分析过很多次,云冲波知道这翡翠的保护措施的确很不怎么样,但因为早已声明献给了苏家,所以没人敢动,而现在竟有人要来生捋虎耳,那实在要有很不简单的胆量才行。

    “当时就有人吓的脸白白,拼命叫着让她留下字号,不要连累道上的朋友,而说起来,还真是艺高人胆大,那女的痛痛快快就留了名…结果你猜怎么着?”

    重重拍在云冲波背上,花胜荣赞叹道:“竟然是飞贼一行中的传奇人物,姬三娘重出江湖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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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才甩开花胜荣,云冲波低头回屋,肚里却大感好奇,盖因花胜荣所说的事情,实在太不合常规。

    强盗夺宝,当然是溜之为上,但这姬三娘抢到翡翠之后,却是到处找刚刚被自己一脚踢昏的星汉,再用更重的一脚把他踢醒之后,吩咐对方准备一间清净上房,之后…她竟然住了进去。

    “老…本人要住三天,三天之内,有本事的就来抢走这块石头,三天一到,本姑娘可就不陪咧!”

    (这,这算是什么强盗啊?)

    一进屋,云冲波却发现早有人在,愁眉苦脸的柳晋元,似乎已等了他很久。

    “咦,柳兄你是说,你许的那门亲事,女方最近想要悔婚?”

    “不不不。”

    连连摆手,柳晋元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却又叹道:“只是,愚兄倒宁可她只是想要悔婚哩。”

    按照柳晋元的述说,自己和女方是指腹为婚,自小也是青梅竹马,只后来年纪渐长,才有所避嫌,后来自己外去游学,更是多年不见,虽然知道对方不好红妆好武装,倒也不放在心上,盖那边本就是武人世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大概是想要行走江湖想上瘾了…没机会抓强盗,就自己扮强盗玩…”

    告诉云冲波,自己的家族最近得了一件宝贝,家中长者都很高兴,没想到女方竟然蒙上脸跑了去,把宝贝抢在手里,然后向自己这边放出话说,要成婚可以,三天时间,把东西给抢回去。

    “等等,你等等,为什么我觉得这故事这么耳熟?!”

    “唔,这个吗…”

    苦笑着,柳晋元站起身来,向云冲波深深一揖,道:“隐姓之过,请贤弟千万见谅,愚兄苏晋元,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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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件事情很可疑啊…”

    非常严肃的坐着,花胜荣边捏着下巴,边慢慢说话,苏晋元看着他,神色中颇显信重,可瞧在云冲波肚里,却是提心吊胆的很。

    (大叔真得是要钱不要命了…万一开罪苏家,我们连夜跑路都不一定跑得掉哪!)

    刚才,柳晋元刚刚说出自己的身份,花胜荣竟突然就从外面撞进来,拉着他的手,“世兄”长,“世兄”短的,叫的亲热不堪。转眼已将对方唬住,云冲波在一边呆呆看着,过了好久才有机会把花胜荣拉到边上质问。

    “你攀什么世叔世兄的…人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啊,你不要乱攀攀到穿帮,我看你怎么收场。”

    “唔,胡说,大叔怎么会乱攀,认真算起来,我们花家的花间集花祖可是他们苏家的文脉之一,我称声世兄,都是抬举他了。”

    “花间集?那也是你们花家的祖先吗?”

    “年轻人不读书,不和你多说了,一边去,不要挡人财路!”

    别管云冲波肚里如何鄙薄,至少花胜荣现在确是已把苏晋元哄到五迷三道,在那里很佩服的向他倾吐苦水。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里,我们家里面的作用很可疑啊!”

    ……别说苏晋元,连云冲波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青州本地最大世家之一,苏家虽主要是文声卓著,但影响力绝对大极,可以说,便上得台面的高手,一句话工夫,也找得出十个八个,更何况,这种事情若兜出来时,亦只会让马家一并难看,而马家无论有多宠溺这个“二小姐”,似乎也不该置若罔闻。

    “据说,女方的借口是,我们两家历史上也曾经结过亲,当时是我们这边的一位姑奶奶嫁过去,结果她仗着自己有才,硬是在洞房夜把姑爷堵在外面,连续出了三道题目,要连夜做出来才许成婚,而现在三题只有一题,一夜改成三天…说起来,还是很给留面子了。可是,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吗!”

    “到最后,变成好象只有我一个人的事情,然后我爹竟然还说,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能自己解决这事情,就让我随心意去做个商人,如果不行,就要回来乖乖读书考出身,你说,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是啊是啊!”

    愤愤砸着桌子,花胜荣看上去,就比苏晋元更加愤慨,同时,他更非常自然的问了对方一些问题,当知道苏家之长为了让苏晋元能够证明“商人”的力量,而答应让他随便拨用多少款项时,眼睛,更是亮到了连外面还没落的太阳也要自愧不如。

    “总之呢,苏世兄,依在下看来,这事情,多半是你那位表妹年少爱玩,受人利用,真正操盘的,多半是贵家长者,其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逼你回来读书啊!”

    做出判断,花胜荣认为依现在来看,苏家肯定有所布置,而马家也不会让小儿女的顽皮毁掉通亲世好,那在最后一天里面,两家的高手群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抢在最后期限来到之前,先把翡翠拿到。

    “说起来,在下年纪大了,飞檐走壁的事情也不行了,但朋友倒也认识几位…不过世兄你的表妹似乎很是强悍,想要他们担待风险,总要破费一些…哦,没关系是么?那好,世兄你只管放心好了!”

    看着花胜荣高高兴兴出门去了,云冲波一时间颇有些不忍心,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苏晋元提醒一下。

    (不过,大叔鬼主意最多,说不定真能有什么花样…咦,不过想起来,一个女的能有多利害?果真不行,我就去帮苏兄把翡翠抢回来好了!)

    主意一旦打定,云冲波心中立时大畅,却见苏晋元仍然坐立不安,便安慰几句,道是花胜荣做事情很有办法,只管放心云云,果然说的苏晋元安定许多,只云冲波自己却又忐忑起来。

    (总之…反正到最后还有我,难道说,我随便碰上一个女人,都会那么厉害吗?!)

    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肚里盘算,却是越盘算越心虚,盖自离檀山后算起,从沙如雪萧闻霜,再到孙雨弓琼飞花九天…一路算来,便再加上路上那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大刀女,自己所遇的女人,似乎…果然都“不太好惹”,想来想去,好象也只有一个小音,自己才有十成胜算“惹得起”。

    (唔,那小丫头,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不过赵大哥很厉害又很细心,跟着他,一定没问题的…)

    想到赵非涯,不期然又想到了那个怪梦,以及当时宜禾城中的一些回忆,云冲波一时心情大坏,再加上上午的事情,更觉头痛,所以,当苏晋元建议要些酒来“小斟一二”时,他也没有拒绝。

    喝酒说话,渐渐入港时,满面红光的花胜荣,终于出现。

    “苏贤侄,你只管放心,大叔这一次,一定把事情给你摆平!”

    跟着花胜荣,又进来了三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另一个中等身材,头发披乱,油腻腻的,眼光却凶悍的很,只见花胜荣春风满面,拉着三人站成一排,向两人介绍。

    “也是贤侄你运气好,这三位,都是道上顶顶尖尖的好手,也都是大叔的朋友,今次能够正好遇上,实在是你的运气啊!”

    “哦…高手?”

    并没计较自己已从“世兄”变成了“贤侄”,但看着这三个人,苏晋元实在很难放心,一边的云冲波也大有同感,盖这三人都是眼圈发黑,脚步轻浮,说是长年熬夜的夜猫子就有人信,但说是高来高去的高手…实在难以认同。

    “不要看不起人啊!”

    拉过那瘦子,花胜荣郑重道:“这位就是东海有名的飞贼,‘你爷我偷箱’,你们听听,多么威猛、多么霸气的外号?只要他看上了,没有偷不到的啊!”

    认真对视,云冲波却实在看不出对方威猛霸气在什么地方,只看出对方脸色苍白,倒像是才挨过刀放过血一样。

    “至于这一位…咳,不说了把身上弄干净点吗?!”

    伸手一拉那胖子,立刻一阵尘雾泛起:那胖子身上竟然落了厚厚一层土,一碰之下,尘土大作,不过也幸好如此,也让苏晋元没有看清他在被花胜荣喝斥时露出的讪讪笑容。

    (见人先陪三分笑,手里有活也有限…这个怕也有问题)

    介绍说这是中原“地里鬼”一脉的高手,人称“专职掘墓鬼”,空手掘土,一夜也能攻进七八丈去,更有“缩骨”之术,非常厉害。

    “‘专职’的啊,你想想吧,告诉你,当年,他和盗圣都交过手,不分胜负哩!”

    “盗圣?”

    愕然看向那胖子,云冲波见他仍是讪讪笑着一点头,连连道:“低调,低调。”

    “至于这位小兄弟,是近年来短道界的新秀…”

    花胜荣拉过第三人,云冲波方看清这似乎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不过二十上下。

    “说起出身,可是有头有脸,乃是邵陵谈…”却被那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哑着嗓子道:“说正事,等着挣钱哩,扯那些没用的干啥。”

    “呃呃。”

    介绍说此人本名早已隐去,因为生性凶悍,且是要钱不要命,故道上送了一个诨号,唤作“爱财”,总之金宝所在,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我再说一遍,我们来是来挣钱,你尽扯这些没用的,告诉我那石头在那里,老子进去‘咣铛’一榔头,拿了就走,那有你这么多废话!”

    一片混乱当中,云冲波偷眼看看苏晋元,见他似乎没怎么见识过这等江湖浪人,居然似乎大感兴趣,心下只得叫苦不迭。

    (这个,就凭这样几个家伙…罗汉寺的石头,真能偷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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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天血地!

    地形不很复杂,只是一处普通的山道,尚算宽阔,中间更有着茂密的丛林,而现在,这里…都是尸体。

    有被乱箭射杀的,有被活活烧死的,有被巨石擂木直接砸成肉泥的,也有,是较为的幸运或者不幸,仅仅砸断腿,而后,在绝望中把死亡等来的。

    残旗飘展,吃力的覆盖在这血腥战场上面,风吹过,兀自还有猎猎的啸声。

    站在高处,俯视着这里,云冲波在努力适应这惨烈景象同时,也在努力感受“自己”的心情。

    当然有愤怒,有痛苦,亦有悲伤,这都是情理之内的事情,特别是,云冲波已经想起:“眼前”的这些人,正是太平五路大军之一,由南王风月所领的部队。

    (不过,现在北王不是正应该在对付另一队人吗…为什么会跑来这里?而且,他的情绪,真是很奇怪啊?)

    仔细发辨,云冲波就能发现,“自己”的胸中,更有着翻滚不休,如怒海波涛一样难以平抑的情绪,那竟然,有一些是“后悔”,更有一些是“自责”。

    (他…他有什么好自责的?)

    右手中提着已出鞘的蹈海,显然是作好战斗的准备而来,但只见着这修罗狱场的惨状,便他再强也好,根本已什么都不及做到。

    (不过…不是吧,他竟然真得杀了人王?!)

    吓了一跳,依稀还记得前个梦中,当浑天要求自己去对付三棘方面的帝军时,显然是非常担忧,若非如此,想来也没必要大费手脚的帮自己提升力量。

    (怎么做到的…我要看看,我一定要看看…)

    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甚么有用的东西也找不到,似乎根本只把这视为无足轻重的一件事,自己竟将之丢在了脑中不知那里的深处。

    (从还在那边的战场上时,他就一直只惦记着要快些赶过来…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为什么,竟然重视这面的军事,还在重视自己那支军队之上?)

    搜索中,云冲波发现,自己便在统领大军在三棘一带苦战的时候,也始终保持着对南路军的关注,透过种种途径知道了南王的战法非常沉着时,还有着颇为安慰的心情。而在知道南王有意用奇兵扪破敌人腹心时,又极感紧张。

    (步步为营,反客为主,将敌人的阵角逼动后,一击夺魄,然后就快速脱离,回军支援天王和东王所领的主战线…的确是很好的战术啊。)

    似乎“很好”,但看着眼前的战场,云冲波也只能哑然,毕竟,只有成败,才是衡量一个战略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

    手中的蹈海突然发出低鸣,而同时,战场的一角,也出现了微弱的白光。

    (在那里,还有活人!)

    云冲波心意方动,蹈海早急跃而出,竟比当初的姬紫来更加无视高度的存在,直接从崖上掠出,扑向目标。

    (这…喔!)

    先是被吓了一跳,之后更能够迅速感受到对方是怎样精确控制着自己的重心,和不停的因应外界变化而作出细微调整,以此来充分利用那些最微弱的气流,御空而行,奔向自己的目标。

    (那么…闻霜所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恍神间,一直也没法掌握的关窍处便轻轻越过,云冲波就知道,只要能够记住这段梦境,自己在睡醒之后,便必能在轻身功夫上取得一个突破,虽或者仍不能比上萧闻霜的“霜履”,但却该可以将自己长途奔行的速度至少再提高一成甚至两成。

    蓦得突破,那当然应该“高兴”,可事实上,云冲波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自己”的那份悲伤,那份自责,那份子莫明的愤怒和焦燥,正火辣辣的传递过来,使他也感到无比的难受。

    “蹈海,你来了…”

    喘息着,被蹈海自血泊中扶起的,正是南路军统帅,太平南王“风月”,胸前一道深深的伤口,皮肉皆被烧焦,而同时,他的右臂也几乎被完全打碎,唯五指仍是紧紧扣住那面铜镜,不肯放松。

    “我错了,我没有听你的意见…心急冒进,死不足惜,只可怜这些弟兄…”

    喃喃的说着什么,连自己也听不清,蹈海全力输功,试图压制风月的伤势,但,那也只能换来对方的苦笑。

    “没用的,蹈海,放弃吧,我是不成的了…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带回去,告诉天王,告诉大家!”

    声音变得非常亢奋,已见过不少死人,云冲波觉得,这多半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而很显然,蹈海也是这样想的,根本不肯问那是什么事情,他只是继续的努力输功,并劝慰着风月。

    “我说我已经没救了!”

    声音变得很着急,更透出怒意,风月告诉蹈海,身入太平道,对这一天早有觉悟,没什么可怕的。

    “我败,不仅是因我轻敌,更因为对面的敌人,无论那方面都比我更强!”

    “袁当…这个人,他很可怕,他绝对不是一介武夫…他的智谋,也许比他的力量更可怕,这一点,你一定要带回去,一定要让大家知道!”

    ……

    兵败,和身受重伤,令风月能够不断撑持的,无非是一点执念而已,所以,当相信自己已经成功时,他便很快松驰下来,闭目而逝,至于他手中的那块太平天镜,则和前次的子袍一样,闪烁着奇怪的光芒,迅速的变作透明,融化入虚空当中,不复出现。

    一时间,云冲波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翻翻滚滚,激荡不休,竟是如此的炽烈狂热,如此的,渴望一个“发泄”。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极不和谐的,如冷笑而嘲弄一样的声音,突然自正前处的崖顶出现,而,在猛然抬头之前,云冲波已自声音中认出了那是谁。

    大正,都骑尉,袁当!

    披发,高居崖顶,背后是一轮寒意逼人的冷月,袁当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下面。

    “我花开后百花杀…不,这样的句子,仍未可形容这样的战场,亦不能抒发某心中的快乐与满足,更没有描摹出失败者的绝望与狂乱…嘿,那这几句呢,你觉得又如何了?”

    带着残忍的微笑,袁当缓声道:“七百里驱十五日…横扫千军如卷席,有人泣,为营步步嗟何及…搭档,你说,这样的句子,来形容这样的战场,又是否贴切了?”

    “我说…你可以去死了!”

    虎吼出声,蹈海全身都透出幽幽蓝光,只一跃,化作一道巨大刀虹,冲天斩起,直扑崖顶!

    (这就是…第九级力量!)

    期待已及的时刻终于来临,云冲波大感兴奋,集中精力,希望体验这如传说般的力量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到底是何感觉。

    (喔,好痛快,真得是好强,但是…不是从丹田发力,也没有从蹈海处借力…心念一动,力量已提…他到底是怎样运力的?!)

    虽然没有搞清楚,但本就不指望能靠一次两次体验弄明白这种事情,云冲波只是很兴奋的,努力体验着这由“自己”挥出的一刀。而恍惚中,他更感到,不久前,将琅琊王家之主重创,和最终斩杀的,也正是这样凶悍莫名,全不在乎自身破绽的“偕亡一刀”。

    (嗯嗯,他还真是爱玩命啊…)

    看着汹汹冲上的刀虹,袁当依旧是一脸的冷笑,全无惧意。

    “不喜欢吗?枉我还特意引了太平的诗给你听啊…嘿,你要战,便战罢!”

    一声断喝,袁当双手自背后翻起,交叉挥动,随意已带出巨大的烈焰刀气,作十字状,汹汹压下,与那湛蓝刀虹撞在一处,顿时,声若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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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猛一下坐起来,云冲波感到,自己的身上全是汗。

    (败了…那个人,他真得很可怕)

    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刀势被两记烈焰刀强行斩破,而对方更没有给自己以变招的机会,顺势攻下,直接突破掉防御,挟火带焰的双掌,重重印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式…是盘龙焚海…以盘龙之势,突然而发,所以突破力极强,最适合用来作这样的突击…)

    根本未和董家打过交道,亦不该知道什么是炎龙书,但此刻,云冲波却“就是知道”,当然,这一切,皆是源自梦境所赐。

    倒抽着冷气,云冲波犹能回忆起梦中自己胸骨被生生击碎时的痛楚,和血液被赤焰瞬间烧干气化那种没法形容的滋味。更能够回想起自己的去势被人强行遏止,和被轰回崖下、陷入土中的屈辱样子。

    (那么…就这样死掉了吗?)

    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在这样一记重击下有生还可能,苦着脸,云冲波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唉…还没有知道到底什么是第九级力量呢,要是能再多做几天梦…)

    虽然昨天说的口响,但想来想去,云冲波仍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倒”荀欢,再加上这几天确已将三江堰的道理摸了八八九九,云冲波决定,还是在锦官城里转转算了。

    (嗯,去罗汉寺看看热闹好了…)

    一路遛跶到罗汉寺,才刚能瞧见那赤黄相间的墙壁时,云冲波已听见“呯呯”乱响,跟着,两个人似乎长了翅膀一样,从院墙上“飞”了出来,如果不是最后全都撞在树上昏了过去,云冲波绝对会很好奇那种轻功是怎么练出来的。

    似乎对这一点都不奇怪,周围的小商小贩们连抬头看看的都没有,而当看到周围的墙壁和树木上已有颇多被撞击过的痕迹时,云冲波,更可以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攀谈几句,据周围的人说,从今天早上起,就开始络绎不绝的开始有人想要试探,至于结果…

    “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被扔出来啦。有几个家伙实在太胖,特别是一个长得很象猪的…是被踢着滚出来的。”

    沿着指示看去,庙门前果然干净的有些扎眼,实在让人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件衣服在那里滚过?

    (不过,很奇怪啊…)

    看着那两个人哼哼唧唧的爬起来,云冲波感到他们大概连三级力量也都没有,象这样的人,就算来上几十个,云冲波也很有信心让他们一个一个越过院墙飞掉。

    (这样的家伙,怎么也会想要跑来抢宝石…难道说,锦官这儿的混混,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这个,就是阿堵兄的力量啊!”

    突然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回过头之前,云冲波已听出那是花胜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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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贤侄…金钱的力量,绝对无敌啊!”

    应该说,花胜荣的“职业道德”确实不错,接受苏晋元的委托后,连夜奔走,一方面称寺中绝然不是当年名震竹西的一代女飞贼姬三娘,只是它人冒名,另一方面则大洒金钱,募集流民闲汉,轮番进去骚扰。

    “飞出来的领三钱银子,滚出来的一钱,好挣的很呢。”

    似乎出手甚有节制,又或者是不屑对付这种人物,除了一点皮肉之苦外,那女子并不会让人见血甚至是伤筋折骨,因为这,肯跑来挣钱的委实不少。

    “就刚才,还有一个姓孔的胖子,因为实在太重了,没法被从墙头上扔出来,居然还苦苦哀求,之后更耍起了无赖,和那个女贼说,要么把二钱银子贴给他,要么就得让他从墙头飞出来…总之要选一条路。”

    “哦?那然后呢,怎么样?”

    “嗯…我们是只听见一声闷响,然后就没有动静了…到现在都没见那胖子出来,大概还躺在什么地方没醒吧?”

    按照花胜荣的说话,今天整个白天,他都不会动用那三个高手,要就这样不停的滋扰上一天,直到夜深之后,才会动手抢石头。

    “我的计划是很周详的…已经和附近的一伙棒棒说好了,打过一更,他们就在门前放火,只要那女的一出来,短道就会拿着锤子硬上,另外还上有飞贼,下有地里鬼…天地交泰,那块石头简直想不到手都难啊!”

    很怀疑的看着花胜荣,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打击他,最后,是苏晋元把云冲波拉走,说该吃点东西了。

    “特地跑过来,真要谢谢贤弟啊!”

    吃的是这边地方上的特色,一口夹层铁锅--夹层里面推满了火炭--烧的锅里红汤扑扑翻花,一桌摆的都是生食,夹着下汤里一转,便能入口,这据说名为“火锅”的东西,在云冲波,还是第一次吃到。

    “嗯,也不用那么客气啦。”

    对花胜荣实在不很放心,说话起来底气当然就弱一些,不过看在苏晋元眼里,就以为这是不居功的谦和,真是更加感动。

    吃一会,闲话渐渐扯开,说到锦官地方上的名流世家,苏晋元似乎很有感慨。

    “其实,我一直觉得,象我们家,真是没什么意思,长辈们见天就知道讲古,除了念叨祖上出过文豪,就是惦记祖上出过相爷…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要我们读书,中举,当官,光宗耀祖…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表示说最佩服的还是同城的“长门司马家”,很希望能在自己手中将苏家的方向改变,听的莫明其妙,云冲波忍不住要问他,司马家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唔,对的,好象每个人都说他们很有钱…但我觉得,你们家也不缺钱啊?”

    “咦?你难道不知道?”

    吃惊的看着云冲波,苏晋元道:“长门司马家…‘世家谱’上仅有三姓商人世家,他们就是其一,而且是最强的一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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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人世家。

    大正王朝立国四千家,世家起灭无数,所能立身者,无非文武两道:所谓“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只消“货色”够好,便不愁卖不到好价钱,而若好到了能够将自己身后的族人也都一并照顾,便已成为所谓“世家”的雏形。

    所谓世家谱,则是最早一批世家形成后,为了高贵自己的身份和保护自己的权益,而造作谱牒,铺派名次,对那些在后期形成的族群来说,想要列名于上,必得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做出极出色的成绩,大正王朝立国四千年至今,能够载名世家谱的也不过区区四百有三,而其中,更有约四分之一,早已成为了历史的陈迹。

    “比如说上一代的帝姓世家,南楚段家…他们现在就完全没有消息了,估计早就死绝了。当然姓段的始终还有,但肯定不是南楚后人了。”

    眉山苏家的历史上,从来也没有出过优秀的武者,却有过冠绝一时的文士,凭江两赋惊天下,问月一吟废余词,因为他的影响,眉山苏家才得以进入世家谱。

    “几乎所有的世家开始时都是这样,或者是立了大功的猛将,或者是极有名的文人,相比起来,要数武人多一些,不过,只要成为世家,他们也都会开始很努力的注意自己的文事。”

    但,这当中也有例外,有一些世家,没有出过大官,没有出过名将,没有出过风流无双的文士,却依然能够小心翼翼的侧身在这朱紫行间,不失其步。

    “咱们大夏人几千年来,始终轻商崇农…只要朝廷看不顺眼,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所以,他们能够这样,真不简单啊!”

    天下巨商,往往有富可敌国者,凭其财富与权谋,他们更也着翻云覆雨的志向与能力,有着想要亲近权力,和获取位置的欲望与冲动,但真正能够走稳走好这条道路的,却是少之又少。

    “嗯,历代巨商中…有想要捐钱买个太平,却被皇帝忌惧而尽夺家产,流死边地的,有花大本钱助行废立,最后却还是窜死穷途的,有托身军帅甚至都谋了顶戴,但最后靠山一倒,也便哗然而崩的…总之,世家能传十代二十代甚至上千年,不成器的也能享泽五六代,但历代巨商当中,却少有三代不衰的,至于列名世家谱,那更是痴心妄想。”

    但也有例外,四百余姓当中,也的确有着三姓异类:长门司马家、大仓任家、盐泽刁家,皆以聚利而兴,却因初代家主能知逆取顺守之道,小心用意,侧立道左,终能够得到“朝廷”的认可,而在把握机会做出些正确选择和立下功劳后,他们更得到令天下所有商人都感同光的殊荣,被由历代帝姓世家以及丘敖王三姓组成的“云台宗家”认可,列名入“世家谱”,开始能够和那些天潢贵胄和勋臣站在一起。

    “总之,我是很希望,能在我手里把苏家也改造成一个商人世家…嗯,不过,那绝对不会和司马家一样,我要做一个‘与天下之乐’的商人,不会学他们做‘乐天下之淤’的商人。”

    (嗯…这个?)

    完全听不懂,更不知该怎么接话。幸好,突然自己笑出声,苏晋元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这次罗汉寺的事情,倒也在司马家那边引起了一点小风波。

    “虽然外边的人是不知道,但马家要‘难新郎’的事情,当然是瞒不了耳报肯定比我们家灵通的司马家了…结果,清夫人竟然也出了个花样。”

    “清夫人?”

    “哦,就是司马家现在的当家主,司马清。”

    一时不明白,到底是男人的外号叫“夫人”,还是司马家竟然由一个女人当家,但苏晋元说的正高兴,云冲波实在没机会插进去问。

    “嗯,就是呢,司马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收了一个义女,很喜欢她啦…常说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嫁妆上绝不会委屈了她…但一直也没说人家。”

    不知是贞女怀吉呢,还是被热闹引动了心绪,在罗汉寺的事情传过去后,那女子竟然提出要求,想要嫁人了。

    “但又没有意中人…她竟然说要抛绣球,撞天婚呢!大概就在明天,刚才我还听说,绣楼扎在南城,都扎了一半了。”

    “喔…有钱人家的小姐,想法还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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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两人回到罗汉寺前,却不见了花胜荣:正有些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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