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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朝堂之上的纷争,私底下桂王更像一个普通人家的顽皮小子。太祖看得出来他没有忘本,没有因为自己已经身为皇子,贵为当朝王爷而忘却商家发达富贵前的那段平凡人生。这一点在帝国开创之后的岁月里越发明显。别人都说他放荡不羁,不顾身份,太祖却明白他是深深怀念那段已经逝去的没有利益纷争,干净而又纯粹的平静光阴。太祖总是会暗自想自己这个三儿子实在是不适应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过现在这种世人眼中富贵已极的生活。
比如说有的言官就曾经上书参奏他不顾皇子王爷的尊贵身份,在自己藩地王府所在地,擅自私服易容,夜晚独自一人跑到城中市井无赖所开办的赌场之内,参与促织争斗(蟋蟀)的赌戏。自己所携带的促织连番大胜庄家的头名斗虫之后,狠狠大赢了庄家一笔。没想到流氓庄家耍无赖,不仅不想付给他所输掉的赌资,还以付钱为借口,将他引到赌场后屋之内,安排十来个打手要把他痛打一顿并抢夺走他的冠军促织。这帮市井无赖怎会是一代名将桂王的对手。十来个打手连带着庄家一起反倒被桂王一个人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最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庄家双手捧上所输掉的赌金,桂王这才免了他们脚断筋折的恶果。一番恶斗之后,桂王终于被赌场内一名眼尖的赌徒给认了出来。这个赌徒是一位给王府厨房送菜的小贩儿。这段故事就经这位菜贩子的口传遍了桂王藩地。一时之间成为了当地市井小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乃至流传到了京师之中。当朝那些高捧着圣人之道的老学究们和几位古板刻薄自认为清流表率的言官们听说此事之后,都认为他丢尽了天家的颜面。纷纷上书进言要求太祖下旨狠狠申斥桂王放肆无形,不守礼法,要求他深刻反省自身的轻率言行,上书承认错误,同时保证今后决不许再犯此种有失皇子王爷身份的错误。太祖一边耳边听着众位保守的臣子们痛心疾首地声讨桂王,一边心里瞬间就回想起来桂王儿时的趣事。桂王打小就疯狂地喜欢促织游戏。一到夏季,为了捕捉到一只勇猛无敌的促织,他居然能整夜整夜地蹲守在山石之旁,出没于坟地之中。为此,他可没少挨父母的责罚。不管是兄弟三人之间,还是左右邻里之中,从来就没人能在斗蟋蟀这件事情上赢过儿时的桂王。这小子绝对是这方面少见的高手。看来他是心瘾难耐,实在憋不住才偷跑了出去玩耍。没成想却倒霉地碰到了一帮流氓无赖,闹出了这场轰动天下的笑话。还被守旧的朝臣们逮住了话把儿,吵闹不休。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确实脸面难看。为了稳定朝局,太祖也只好按众臣的要求下旨严厉申斥桂王。可他心里却感到暖暖的。老三还是小时候那个老三,虽然有时淘气地令人生厌,但却只是童心满满,人畜无害。
太祖记得还有一件在桂王藩地流传甚为广泛的趣事儿。这个老三生性好动,性情洒脱不羁,受不了整日都一本正经地端着王爷架子守在王府之中处理公事。他总是忙里偷闲,趁着公务闲暇之余,领着两个贴身的小厮乔装打扮成普通人之后,偷偷跑到藩地首府城中热闹的市斤瓦肆之间,浪迹在平民百姓之中,吃酒听戏,赌钱戏耍,畅快地享受着丰富多彩的普通人生活。可他本身又是个侠义之人,眼里见不得人世间的不平之事。也因此,闹出了好多在民间流传甚广,被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桂王趣事。太祖记得的这另一件事就是他在锦衣卫细作们从民间收集上来的市井风闻之中读到的。
这是一件充满着桂王人格色彩的典型事例。那是一个十里杨花春风轻抚的春日,桂王从一大早开始就盼着太阳快快落山。因为他早就听说这一天晚上在城里最高档的瓦肆“青虹馆”之中,闻名整个桂州的戏班子“姚家班”将要登台开唱。“姚家班”里名角儿众多,最最有名的当属当家花旦“小桃红”。刚刚二八年华的小桃红不仅唱功清丽委婉,更是一名相貌身段皆出类拔萃的俏佳人儿。从两年前她一登台亮相至今,惹得桂州无数的风流公子少爷们心痒难耐,都盼着有机会一亲芳泽。桂王虽然不是一个花花王爷,没有惦念着小桃红的人儿,但他却是一名超级戏迷。自从一年前在外地偶然听过一次姚家班的演出之后,姚家班众位老板的出色技艺就时时萦绕在桂王的心头,久久无法忘怀。听说姚家班将要来桂州首府阳城登台之后,他心里早就惦记上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尽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桂王快速换上了一身普通百姓常穿的蓝色衣服,稍稍易容了一下,领着他那两个贴身的小厮,牵着马就从后门儿悄悄溜出了王府。怕耽误了开场,桂王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一路直奔青虹馆飞驰而去。
藩地首府桂郡是帝国最大也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又地处西南,气候湿热多雨。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傍晚时分的温度却已如北方夏初时节一般温暖舒适。青虹馆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一条整齐的大街两边酒楼·茶馆·赌场·商铺等等字号鳞次栉比,旗幡飘扬,明灯高悬,透着一派祥和繁荣的气象。时间又正值晚饭饭口,正是一天的旺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热闹非凡。青虹馆靠近大街的西头。桂王主仆三人从东一入街市就不得不下马步行,随着人流缓慢前走。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桂王心里再着急也没有用。最终还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主仆三人满头大汗地挤进青虹馆内时,馆里早已坐满了宾客。还好小厮前十来天早已订下了靠近舞台第一排的上等桌子,预付了三人的最低消费。要不然不用说好位子,连最孬的位子也没有。就连两边靠墙的过道儿都临时加卖起了站票,站满了倾慕姚家班的戏迷。大门外仍游荡着不少因馆内爆满无法入场,又不舍得离去的看客们。
因为是上等贵宾台面,主仆三人围着桌子刚一落座,眼尖的跑堂小二哥就递上了冒着热气的毛巾板儿给贵客擦脸。紧接着,四色干果·三味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新沏好的上等毛尖儿也被迅速地摆上了桌子。这一应吃食可全都在最低消费之内了。三人一路匆忙,腹内饥饿。桂王又命小厮额外单点了三大碗青虹馆里最最出名的招牌牛肉面。小二哥刚刚高唱着“二号台三位爷加点牛肉面三碗”跑开,戏台上就响起了开场的锣鼓声。两个贴身小厮紧手紧脚地先忙着伺候桂王喝茶吃点心,让主子先压压饥渴。
两个贴身的小厮是一对双胞兄弟,本性李。兄长名叫小龙,弟弟唤作小虎。二人从七岁起就跟在桂王身边,至今已有六年多了。他俩的父亲本是桂王的一个亲信的贴身侍卫。从战争年代起就一直跟随在桂王身边效命。帝国建立后,天下回转太平。两个小厮的父亲李侍卫也因战功被授予了一个从六品的武职。依然在桂王麾下效力。没过多久,经人介绍,他又娶了一位从异乡流落到桂郡的年青女子为妻。夫妻二人都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两家的至亲全都死于多年的战祸之中。成亲之后,二人才算终于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可怜幸福的日子没能长久。先是妻子生这对双胞胎兄弟时,因难产大出血而亡。年轻的父亲只好一个人辛苦地拉扯着两个幼子艰难度日。老天不开眼。七年之后,李侍卫又因肺痨病逝,留下了一对孤苦伶仃的双胞胎兄弟。李侍卫病逝之前,自治大限将至。他强拖着病躯,跑到了桂王府上,跪倒在自己的老主公面前,痛哭流涕地恳请桂王千岁能看在以往多年主仆的情分之上大发慈悲。在自己死后,收留自己的两个小儿在王府之内效命。给二子一个活命的机会。桂王本就不是个冷面寡恩之人,何况李侍卫多年来一直忠心侍主,也曾立下过不少功劳。桂王怎忍心致两个小儿的性命于不顾,伤了老部下的心。他痛快地答应了李侍卫的恳求。李侍卫病逝之后,桂王出钱安葬了他。随即将这对双胞胎兄弟接回了桂王府内。桂王欣喜这对兄弟聪明伶俐,就将二子留在了自己身边。除了服侍自己起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桂王还特意安排人教他们兄弟二人识字习武。这一晃就过了六年多光阴,两个小童也长成了快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二人知书达礼,还各自练就了一身与同龄人相比不俗的武艺。与主子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二子心底感念桂王活命再造的大恩,私下发誓将誓死效忠主子。一生不生二心。桂王也早就习惯了两个小子常伴在自己身边的岁月。慢慢的,公事之外,这对双胞胎兄弟俨然成了桂王面前最红的两个亲随。整日与桂王形影不离。
二子虽是一个娘生的双胞胎兄弟,在外人看来相貌一般无二,很难分辨得出来何兄何弟。但性情却截然相反。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大不相同。兄长小龙虽然只比弟弟早来到阳世一炷香的功夫,可性格却成熟稳重,沉默寡言。心思细腻,多智善谋。外表一副谦谦君子的仪态,与自身的年纪极不相称。让人不敢小觑。弟弟小虎却正好与哥哥相反。他自幼就是个火烧屁股,一刻钟也坐不住的孩子。性格直爽,火爆。长大之后更是思维敏捷,活波跳脱,言辞犀利狠辣,绝对是个一句话的亏都不吃的小爷。
今天刚一落座,小虎就认出了一个让自己极度讨厌的人。而且极为不巧的是这个混蛋就坐在自己三人旁边的四号桌上。青虹馆内最好的位置就是离戏台最近的这一排上等台面。一共只有六张方桌。从右到左一字排开。自己三人订到的是二号桌。而那个讨人嫌的混蛋就坐在左边隔着一张桌子的四号桌。小虎心底嫌弃,趁着小二哥上茶点的空档,刚要张嘴告诉自己的主子,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哥哥正表情严肃的冲着自己轻轻摇头。小龙几乎是与弟弟同一时间发现了身边的那个人。只要跟主子在一起,一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为了安全,他们兄弟二人早已养成了一个先要查看附近情况的习惯。这个人小龙也听过了很多有关他的传闻。可以说是恶迹斑斑。可他更知道自己主子侠义的秉性。一旦被他知道这个混蛋的事迹,恐怕不能善了。可这个混蛋背后的势力确是不归桂王府直接管辖,实在没必要让主子平白惹上这一身骚气。因此当他一看到小虎的表情,立马就出手制止了他。小虎虽然性格跳脱,但绝对不是草率莽撞。细思之下,兄弟二人达成了默契。只希望那个混蛋不要在自己兄弟的主子面前犯怪。这样自己二人就当没有见到过他。双方互不干扰。不给主子招惹这个没必要的麻烦。
可事情往往却总是事与愿违。就像人们常说的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那样,那个混蛋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传说中的那样保持了他一贯的垃圾做派。也许就在桂王主仆三人当天一脚踏入青虹馆,与那个混蛋同处与一室之中那一刻起,事情的解局就早已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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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朝堂之上的纷争,私底下桂王更像一个普通人家的顽皮小子。太祖看得出来他没有忘本,没有因为自己已经身为皇子,贵为当朝王爷而忘却商家发达富贵前的那段平凡人生。这一点在帝国开创之后的岁月里越发明显。别人都说他放荡不羁,不顾身份,太祖却明白他是深深怀念那段已经逝去的没有利益纷争,干净而又纯粹的平静光阴。太祖总是会暗自想自己这个三儿子实在是不适应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过现在这种世人眼中富贵已极的生活。
比如说有的言官就曾经上书参奏他不顾皇子王爷的尊贵身份,在自己藩地王府所在地,擅自私服易容,夜晚独自一人跑到城中市井无赖所开办的赌场之内,参与促织争斗(蟋蟀)的赌戏。自己所携带的促织连番大胜庄家的头名斗虫之后,狠狠大赢了庄家一笔。没想到流氓庄家耍无赖,不仅不想付给他所输掉的赌资,还以付钱为借口,将他引到赌场后屋之内,安排十来个打手要把他痛打一顿并抢夺走他的冠军促织。这帮市井无赖怎会是一代名将桂王的对手。十来个打手连带着庄家一起反倒被桂王一个人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最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庄家双手捧上所输掉的赌金,桂王这才免了他们脚断筋折的恶果。一番恶斗之后,桂王终于被赌场内一名眼尖的赌徒给认了出来。这个赌徒是一位给王府厨房送菜的小贩儿。这段故事就经这位菜贩子的口传遍了桂王藩地。一时之间成为了当地市井小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乃至流传到了京师之中。当朝那些高捧着圣人之道的老学究们和几位古板刻薄自认为清流表率的言官们听说此事之后,都认为他丢尽了天家的颜面。纷纷上书进言要求太祖下旨狠狠申斥桂王放肆无形,不守礼法,要求他深刻反省自身的轻率言行,上书承认错误,同时保证今后决不许再犯此种有失皇子王爷身份的错误。太祖一边耳边听着众位保守的臣子们痛心疾首地声讨桂王,一边心里瞬间就回想起来桂王儿时的趣事。桂王打小就疯狂地喜欢促织游戏。一到夏季,为了捕捉到一只勇猛无敌的促织,他居然能整夜整夜地蹲守在山石之旁,出没于坟地之中。为此,他可没少挨父母的责罚。不管是兄弟三人之间,还是左右邻里之中,从来就没人能在斗蟋蟀这件事情上赢过儿时的桂王。这小子绝对是这方面少见的高手。看来他是心瘾难耐,实在憋不住才偷跑了出去玩耍。没成想却倒霉地碰到了一帮流氓无赖,闹出了这场轰动天下的笑话。还被守旧的朝臣们逮住了话把儿,吵闹不休。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确实脸面难看。为了稳定朝局,太祖也只好按众臣的要求下旨严厉申斥桂王。可他心里却感到暖暖的。老三还是小时候那个老三,虽然有时淘气地令人生厌,但却只是童心满满,人畜无害。
太祖记得还有一件在桂王藩地流传甚为广泛的趣事儿。这个老三生性好动,性情洒脱不羁,受不了整日都一本正经地端着王爷架子守在王府之中处理公事。他总是忙里偷闲,趁着公务闲暇之余,领着两个贴身的小厮乔装打扮成普通人之后,偷偷跑到藩地首府城中热闹的市斤瓦肆之间,浪迹在平民百姓之中,吃酒听戏,赌钱戏耍,畅快地享受着丰富多彩的普通人生活。可他本身又是个侠义之人,眼里见不得人世间的不平之事。也因此,闹出了好多在民间流传甚广,被百姓们津津乐道的桂王趣事。太祖记得的这另一件事就是他在锦衣卫细作们从民间收集上来的市井风闻之中读到的。
这是一件充满着桂王人格色彩的典型事例。那是一个十里杨花春风轻抚的春日,桂王从一大早开始就盼着太阳快快落山。因为他早就听说这一天晚上在城里最高档的瓦肆“青虹馆”之中,闻名整个桂州的戏班子“姚家班”将要登台开唱。“姚家班”里名角儿众多,最最有名的当属当家花旦“小桃红”。刚刚二八年华的小桃红不仅唱功清丽委婉,更是一名相貌身段皆出类拔萃的俏佳人儿。从两年前她一登台亮相至今,惹得桂州无数的风流公子少爷们心痒难耐,都盼着有机会一亲芳泽。桂王虽然不是一个花花王爷,没有惦念着小桃红的人儿,但他却是一名超级戏迷。自从一年前在外地偶然听过一次姚家班的演出之后,姚家班众位老板的出色技艺就时时萦绕在桂王的心头,久久无法忘怀。听说姚家班将要来桂州首府阳城登台之后,他心里早就惦记上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尽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桂王快速换上了一身普通百姓常穿的蓝色衣服,稍稍易容了一下,领着他那两个贴身的小厮,牵着马就从后门儿悄悄溜出了王府。怕耽误了开场,桂王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一路直奔青虹馆飞驰而去。
藩地首府桂郡是帝国最大也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又地处西南,气候湿热多雨。虽然只是初春时节,但傍晚时分的温度却已如北方夏初时节一般温暖舒适。青虹馆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一条整齐的大街两边酒楼·茶馆·赌场·商铺等等字号鳞次栉比,旗幡飘扬,明灯高悬,透着一派祥和繁荣的气象。时间又正值晚饭饭口,正是一天的旺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热闹非凡。青虹馆靠近大街的西头。桂王主仆三人从东一入街市就不得不下马步行,随着人流缓慢前走。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桂王心里再着急也没有用。最终还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主仆三人满头大汗地挤进青虹馆内时,馆里早已坐满了宾客。还好小厮前十来天早已订下了靠近舞台第一排的上等桌子,预付了三人的最低消费。要不然不用说好位子,连最孬的位子也没有。就连两边靠墙的过道儿都临时加卖起了站票,站满了倾慕姚家班的戏迷。大门外仍游荡着不少因馆内爆满无法入场,又不舍得离去的看客们。
因为是上等贵宾台面,主仆三人围着桌子刚一落座,眼尖的跑堂小二哥就递上了冒着热气的毛巾板儿给贵客擦脸。紧接着,四色干果·三味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新沏好的上等毛尖儿也被迅速地摆上了桌子。这一应吃食可全都在最低消费之内了。三人一路匆忙,腹内饥饿。桂王又命小厮额外单点了三大碗青虹馆里最最出名的招牌牛肉面。小二哥刚刚高唱着“二号台三位爷加点牛肉面三碗”跑开,戏台上就响起了开场的锣鼓声。两个贴身小厮紧手紧脚地先忙着伺候桂王喝茶吃点心,让主子先压压饥渴。
两个贴身的小厮是一对双胞兄弟,本性李。兄长名叫小龙,弟弟唤作小虎。二人从七岁起就跟在桂王身边,至今已有六年多了。他俩的父亲本是桂王的一个亲信的贴身侍卫。从战争年代起就一直跟随在桂王身边效命。帝国建立后,天下回转太平。两个小厮的父亲李侍卫也因战功被授予了一个从六品的武职。依然在桂王麾下效力。没过多久,经人介绍,他又娶了一位从异乡流落到桂郡的年青女子为妻。夫妻二人都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两家的至亲全都死于多年的战祸之中。成亲之后,二人才算终于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可怜幸福的日子没能长久。先是妻子生这对双胞胎兄弟时,因难产大出血而亡。年轻的父亲只好一个人辛苦地拉扯着两个幼子艰难度日。老天不开眼。七年之后,李侍卫又因肺痨病逝,留下了一对孤苦伶仃的双胞胎兄弟。李侍卫病逝之前,自治大限将至。他强拖着病躯,跑到了桂王府上,跪倒在自己的老主公面前,痛哭流涕地恳请桂王千岁能看在以往多年主仆的情分之上大发慈悲。在自己死后,收留自己的两个小儿在王府之内效命。给二子一个活命的机会。桂王本就不是个冷面寡恩之人,何况李侍卫多年来一直忠心侍主,也曾立下过不少功劳。桂王怎忍心致两个小儿的性命于不顾,伤了老部下的心。他痛快地答应了李侍卫的恳求。李侍卫病逝之后,桂王出钱安葬了他。随即将这对双胞胎兄弟接回了桂王府内。桂王欣喜这对兄弟聪明伶俐,就将二子留在了自己身边。除了服侍自己起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桂王还特意安排人教他们兄弟二人识字习武。这一晃就过了六年多光阴,两个小童也长成了快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二人知书达礼,还各自练就了一身与同龄人相比不俗的武艺。与主子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二子心底感念桂王活命再造的大恩,私下发誓将誓死效忠主子。一生不生二心。桂王也早就习惯了两个小子常伴在自己身边的岁月。慢慢的,公事之外,这对双胞胎兄弟俨然成了桂王面前最红的两个亲随。整日与桂王形影不离。
二子虽是一个娘生的双胞胎兄弟,在外人看来相貌一般无二,很难分辨得出来何兄何弟。但性情却截然相反。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大不相同。兄长小龙虽然只比弟弟早来到阳世一炷香的功夫,可性格却成熟稳重,沉默寡言。心思细腻,多智善谋。外表一副谦谦君子的仪态,与自身的年纪极不相称。让人不敢小觑。弟弟小虎却正好与哥哥相反。他自幼就是个火烧屁股,一刻钟也坐不住的孩子。性格直爽,火爆。长大之后更是思维敏捷,活波跳脱,言辞犀利狠辣,绝对是个一句话的亏都不吃的小爷。
今天刚一落座,小虎就认出了一个让自己极度讨厌的人。而且极为不巧的是这个混蛋就坐在自己三人旁边的四号桌上。青虹馆内最好的位置就是离戏台最近的这一排上等台面。一共只有六张方桌。从右到左一字排开。自己三人订到的是二号桌。而那个讨人嫌的混蛋就坐在左边隔着一张桌子的四号桌。小虎心底嫌弃,趁着小二哥上茶点的空档,刚要张嘴告诉自己的主子,左肩就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哥哥正表情严肃的冲着自己轻轻摇头。小龙几乎是与弟弟同一时间发现了身边的那个人。只要跟主子在一起,一进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为了安全,他们兄弟二人早已养成了一个先要查看附近情况的习惯。这个人小龙也听过了很多有关他的传闻。可以说是恶迹斑斑。可他更知道自己主子侠义的秉性。一旦被他知道这个混蛋的事迹,恐怕不能善了。可这个混蛋背后的势力确是不归桂王府直接管辖,实在没必要让主子平白惹上这一身骚气。因此当他一看到小虎的表情,立马就出手制止了他。小虎虽然性格跳脱,但绝对不是草率莽撞。细思之下,兄弟二人达成了默契。只希望那个混蛋不要在自己兄弟的主子面前犯怪。这样自己二人就当没有见到过他。双方互不干扰。不给主子招惹这个没必要的麻烦。
可事情往往却总是事与愿违。就像人们常说的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那样,那个混蛋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传说中的那样保持了他一贯的垃圾做派。也许就在桂王主仆三人当天一脚踏入青虹馆,与那个混蛋同处与一室之中那一刻起,事情的解局就早已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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