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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中文网 www.24zw.net,人间鬼眼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人,您却……”

    您却什么,唱的人一片颤音,词却是没有继续唱下去,戏曲化的白色宽袖遮住了唱者的脸,余出一角,她眼底的余光从那一角处瞄了出去,

    唢呐声突地飙到一个高亢的颤音“啊啊啊啊啊”的把断了的唱词圆了过来。

    唱者瞄到两滴泪凭空落了下去,滚圆滚圆的,

    那不是唱者的泪。

    唱者双眼干涩,半分温润之气都没。她使劲在白布下揉了揉,仍是干涩难耐,不过总算是带了点红意。

    她瞄到落泪者带着狠意、变了形的双眼,心里一抖,“爹爹啊!”唱词又颤了三颤。

    一惊吓,词一溜溜的往外窜,“爹爹啊,您奔波劳碌,终生耕耘。风雨无阻,不避艰辛。维护集体,不讲私情…,爹爹啊……”

    哭得真切的,还有老爷子的孙子——苟熊。他在真切的哭声中,到底是吁出口气……

    苟熊是老爷子养大的,在老爷子辞世那几个月,都是他在照料——照料这老爷子吃喝撒拉。

    老爷子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一天三餐,外加一顿夜宵。七点准时早餐,中餐十一点,下午五点前要吃晚饭,八点夜宵,时间超过五分钟都不行。中、晚餐必须有一个他嚼的动的肉,餐后他还要雷打不动的散步两圈。到夜间九点后,一点声音都不能有,那是睡觉的时间。

    但现在,这些事都不是个事了。苟熊松口气的同时又希望老爷子能多呆几天就好,内心柔软得在唱词下泪流满面。

    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呜呜”哀泣声。

    到得山上,壮年男子们将棺木封了,悬棺入直坑,再推棺入横洞**,洞口盖条石,墓地最后是封死了。

    老爷子父亲的墓碑与老爷子相隔不远,算是相互做个伴。更何况早几年已下葬的老爷子的妻子也在一旁等着。

    到此时,唱者的声音喘息不得续,歇了嗓子,喉咙干涸得开裂,头痛欲裂。

    随行而上的亲属封了最后一抔土,终是结束了。

    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山上下来,拍抖身上的灰尘。

    夕阳,山上,刚没了草根的水,伫立的墓碑,守护的亭子,像一副静默的油画,就此成了两个世界。

    ——

    山下,

    一中年妇女整个人疲惫地躺在床上,头发半长不短的散着,间或看到一根根白发,很是寻常。冒出的汗水将头发沾粘成一缕缕,伏贴在额头、脸上。粗粗看过去,就像个疯婆子。细细一打量,才发现皮相下的执拗。

    中年妇女名叫陈庆,名字里稍微带着点喜庆的意味。但她的工作一点都不喜庆,她是专业哭丧人。

    陈庆有时会想,或许,她叫陈情更合适些——专门为逝者的家属陈述情感而生存的人。

    每次工作回来,陈庆感觉每是死了一次。不过死的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躺在床上,声音嘶哑道:“儿子,给我倒杯水。”声音如同用刀刮竹发出的。

    休息下来的时刻,陈庆才有时间慢慢回忆,哭丧时一声高亢的哀嚎,她扑在棺木上,听到那一声“扑通”的声音,是她的心跳还是棺里人的……

    当时她谁都没说,把心中的悸动化为“啊啊啊啊”的颤音吐出,也就慢慢平复了。

    也许,干她这行的,玩的就是个心跳……

    陈庆回忆起当时的处理方式,得意自个处理得连什么丝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如什么挂角,更得意自个的爆发力。

    特别是在哭丧结束后,她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这人真敬业啊,嗓子都快不行了,声音还这么高。”

    “你有她电话不,说不得,以后可能会找她……”

    当时,她脸上哭丧的余韵还没过,只能像半个得道高人,一边维持脸上的丧容及心有同悲感,一边回眸,苦笑中掩着谄媚。

    小声议论的人是两个头发花白的、互相搀扶的过了半百的女性。她们看到了陈庆的转头苦笑,面容立马变得正经哀苦,长长短短呜了一两声,对陈庆的示好显出一定的疏离。

    见陈庆识趣的转过头,一人啐了口痰,道:“呸,晦气!”

    她们可不管陈庆的谄媚掩饰得如何好,只是单纯感叹,闲话几句罢了。她们也不会放低姿态去与陈庆要个联系方式。说白了,骨子里的态度,是不屑的!

    ——

    一只玻璃杯适时地递了过来,杯壁上布满一点点水星,杯口却是未见热气冒出。陈庆接过,触手温温和和,不烫也不凉,想是涨开后已凉了一段时间。

    陈庆心中一暖,一小口一小口啜下,最后一口水咽下后,嘴巴半张,想着问问儿子那两个成语怎么念,尤其想显摆显摆她的得意之作。但一细想,她还是把未出口的话语截下,儿子好歹是读书人,别让这些事给沾惹了……,不过,这次的得意之作,不知道有没有人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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