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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也有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实际上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恐怖。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场决赛后,他走到哪都感觉有诡异的目光在盯着他。
“你害羞的时候就会玩头发。”
“求求您,好汉看透不说透。”宫濑暗自佩服她的观察力。
女孩名叫宫崎樱雨,是一位有着一半日本血统和一半中国血统的混血少女。乌黑的短发,一双棕色的眼睛,双眼皮、长睫毛、瓜子脸,样貌俊俏、身材娇小、楚楚动人,校服干净整洁,身畔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
“宫濑,那么我也祝贺你喽,虽然你只是得了第二名吧,简直笨死了。”
“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但我要纠正一点,不是我笨,是那个周桓宇太狡猾了。”
“是啊是啊,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啊,他击败你的时候简直太拉风了,当时我都忍不住跳起来为他喝彩了!”
“你到底在为那边加油啊?”宫濑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对了,你有没有留他的电话,有没有,有没有!”樱雨的眼睛闪着期待的目光。
“没有,G—U—N。”
“你真的没救了。”樱雨一脸失望,“不过对于一个笨蛋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呵呵,那可真是おかげさまで了。”
“いえいえ、您果酱了。”
叮咚叮咚......
楼道里响起了钟声,宫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原来已经到晨读时间了。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和樱雨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走咯。”
“はい。”
樱雨跟在宫濑的身后,一起回到了教室,这一次倒没有人起哄,因为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宫濑回到座位上,匆匆忙忙地掏出书本,开始朗读课文。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同学们,今后就是你们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认真仔细地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在学校和老师、同伴们一起努力,回家后,也要听妈妈的话。”初中三年级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在讲台前做着开学的讲话,班级里十分安静,一种莫名的伤感和严肃弥漫在空气之中。
三年的生活,已经快要迎来尾声了。
宫濑轻轻闭上眼睛,感觉三年来的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一切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教室里的白色墙皮上,留下了涂鸦的痕迹,每年会重刷一次墙,但每年都会有新的涂鸦出现在上面。宫濑觉得,他们就像墙皮上的涂鸦一样,曾经出现在历史的某一页上,但是,终究会被清理,最后毫无声息的离去。年复一年,一段段青春滋生出萌芽,一段段青春悄然落幕。
蓝色的窗帘,整洁的图书角,吊在天花板上的护眼灯和液晶的电子黑板,这间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发生过不同的故事。
宫濑将视线投向坐在窗边的樱雨,女孩静静地望着窗外,又露出了他看不懂的表情,悲伤、寂寞,又有一丝无奈。
也许,她又看到了什么吧。
女孩的头发随着吹进来的风轻轻摇动着。
天外的层云飘过去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宫濑眼中,她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纤细的剪影,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孤独。
另一片云飘了过来,将太阳重新遮住了。
在宫濑眼里,像是时间回溯了一样。
樱雨察觉到了宫濑的视线,转过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随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真是鬼神一般的第六感。宫濑心中暗暗感叹。
上数学课的时候,宫濑漫不经心地在学案上画起了画。
他最讨厌复习课,老师总爱把原来讲过的东西再翻出来一遍一遍地讲,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在浪费他的大好青春,糟蹋他充沛的体力和脑力。老师讲得越来越细,同学们也发出了一阵阵恍然大悟的声音,宫濑感觉自己和白痴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忽然,一个纸团飞过来砸中了宫濑的脑袋。宫濑捡起了纸团,向周围看了看,每个人都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睛,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将纸团轻轻地揉开,见上面用十分漂亮的连笔字写到:濑ちゃん、对于未来,你是怎样打算的?
宫濑一看便知是樱雨写的,因为在这个班上只有樱雨和他两个人会日语。她的字干净整洁,又有一丝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的气息。
宫濑看着她的字,陷入了沉思。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了。
他回忆起很多年前,樱雨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他当时的答复是:“我要成为英雄,像路易斯·耶和华·克莉丝汀那样的英雄!”
但是,冬天的新晋骑士选拔赛上,他遗憾地落败了,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失去了成为秩序骑士的机会,因此,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路易斯·耶和华·克莉丝汀那样的英雄了。
那个要成为英雄的梦想,不得不向现实屈服了。
他出身名门,从小便收到严格的教育,琴棋书画虽不说样样精通,但也都拿得出手,宫濑从小就被妈妈逼着练钢琴,在帝国成立后,艾琳更加严格地要求他,把他训练成了家族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钢琴演奏者。
当然,音乐也不是他的归宿。
他记起很多年前,妈妈对他说的话,你想当英雄,没问题,只要你成为秩序骑士,你就可以不必再管家里的事务了,若一旦失败了,你就要立马回来继承这个家。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么可选的了,毕竟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逐梦无功,至少要守住家业。今后,清隆集团迟早要回到他自己的手上,他必须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像他父亲那样。
他思索片刻,在那行字的底下写上了“继承家业”四个字,把纸又团成团,趁着老师写板书时朝窗边丢了回去。
樱雨一把抓住了纸团,微微一笑。但当她展开纸条后,她的表情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落寞而凄凉的神情。
宫濑一脸的疑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下课后,他很想去问问樱雨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她巧妙地绕开了他,头也不会地离开了教室,直到第三节课的上课铃打响时才回来。
接下来的课间,也是同样的情景,樱雨刻意躲避着宫濑,宫濑也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直到第四节课结束,迎来了漫长的午间时光。宫濑和樱雨彼此虽没有交流,却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混杂的人群,来到了教学楼楼顶的天台。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在前方的樱雨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啊,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宫濑装作无所觉察的样子。
“啧,那么这个地方归你了,我去别的地方吃。”樱雨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怒火。
“等一下啊。”宫濑拉住了樱雨的袖口。
“干嘛?有什么话要说吗?”樱雨回过头,眼神极其锐利。
“你......怎么了。”宫濑一脸的无辜,他皱着眉头,像个被冤枉了的孩子。
“少爷,吃您的饭吧。”樱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甩开了宫濑的手。
宫濑一言不发,他瞪着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目光如水般清澈,让人可爱又可恨。
樱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愤愤地说:“上次我们谈到的,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直视着宫濑的眼睛,目光里一片灰色的阴云。
宫濑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要去那里上学了?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是的。”樱雨冷冰冰地答到。
“恭喜你啊。”宫濑挤出了微笑,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抱歉,我完全不知道你已经被录取了。稷下学宫,帝国最高级的学府,那里可是培养国家智囊的地方。”
“啊?恭喜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宫濑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樱雨更加生气了。
“你离梦想更进一步了啊,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宫濑一脸慈父般的微笑,那微笑直击人心,令人倍感温暖,真不愧为商人的后代。
“算了,那我问你,你打算考哪?”
“帝国商业学院。”
“哼,果然。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就因为那一次失败?”
“嗯。其实......我也是有很多难处的。”宫濑无奈地回答。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宫濑真的很难受。
他当然想再放手一搏,再追一场梦,可是,他是不会被允许那样的。
别人可以孤注一掷,但他不行。
别人可以破釜沉舟,但他不行。
别人可以背水一战,但他不行。
因为他是宫濑,是宫家的一分子。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在睁开眼的那个瞬间,他的生命就已经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他要背负很多,牺牲很多,以完成家族宏伟计划的一环,成为一张照片或一段文字留在家族的历史中。
就像家徽上的图案,那颗巨大的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柳枝条,需要与大树同生死、共进退。
他能有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已经是奇迹了。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说得倒好听,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舍生取义?
“是啊,少爷,我们这些凡人是不会懂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的。”樱雨冷笑着说,“那就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从今以后,我追我的梦,你赚你的钱。”
樱雨转过身,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宫濑想要辩解,嘴巴却像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赚钱怎么了,赚钱有错吗?
追梦又怎么了,很崇高很伟大吗?
他的心中轰地升起了一团火。
“宫崎樱雨,我一直以为你很成熟,但我现在才发现,你实在太幼稚了。”
“啊哈?”
“你不要看不起钱,你知道清隆集团要养活多少个家庭吗?你知道多少人已经把自己的生死与宫家的命运紧紧相连了吗?如果这棵大树倒了,你又知道会有多少人要跟着一起遭殃吗?你的心里只有你的梦想,纯洁、崇高、伟大,可你没经历过挨饿的日子吧?你肯定不知道对那些艰难困苦的人来说,这份庸俗的事业到底有多么重要。你成天活在自己的梦里,那些幻觉里,你不会还把自己当作某个故事的女主角吧?”
樱雨停住了开门的动作,低下了头,默然地站在原地。
宫濑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的手正因紧握门把而颤抖着。
樱雨再回过头时,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透明的泪水,像钻石般晶莹闪耀,划过她粉红的脸颊,带走了她脸上所有的温度。那深褐色的双眸,像没有底的黑洞一样,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要上前道歉。
但已经来不及了,樱雨转过身用力甩上了门,离开了天台。
那爆裂般的摔门声回响在他的耳畔里,就像甩在他脸上的火辣辣的巴掌,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全世界好像忽然下起了雨。
密密麻麻的灰色雨点,带着无数的悔恨和歉疚,像针一般落下。
其实,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心雨。
在只属于他的世界里,他眼中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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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也有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实际上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恐怖。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场决赛后,他走到哪都感觉有诡异的目光在盯着他。
“你害羞的时候就会玩头发。”
“求求您,好汉看透不说透。”宫濑暗自佩服她的观察力。
女孩名叫宫崎樱雨,是一位有着一半日本血统和一半中国血统的混血少女。乌黑的短发,一双棕色的眼睛,双眼皮、长睫毛、瓜子脸,样貌俊俏、身材娇小、楚楚动人,校服干净整洁,身畔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
“宫濑,那么我也祝贺你喽,虽然你只是得了第二名吧,简直笨死了。”
“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但我要纠正一点,不是我笨,是那个周桓宇太狡猾了。”
“是啊是啊,那个男生真的好帅啊,他击败你的时候简直太拉风了,当时我都忍不住跳起来为他喝彩了!”
“你到底在为那边加油啊?”宫濑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对了,你有没有留他的电话,有没有,有没有!”樱雨的眼睛闪着期待的目光。
“没有,G—U—N。”
“你真的没救了。”樱雨一脸失望,“不过对于一个笨蛋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呵呵,那可真是おかげさまで了。”
“いえいえ、您果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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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响起了钟声,宫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原来已经到晨读时间了。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和樱雨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走咯。”
“はい。”
樱雨跟在宫濑的身后,一起回到了教室,这一次倒没有人起哄,因为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宫濑回到座位上,匆匆忙忙地掏出书本,开始朗读课文。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同学们,今后就是你们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认真仔细地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在学校和老师、同伴们一起努力,回家后,也要听妈妈的话。”初中三年级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在讲台前做着开学的讲话,班级里十分安静,一种莫名的伤感和严肃弥漫在空气之中。
三年的生活,已经快要迎来尾声了。
宫濑轻轻闭上眼睛,感觉三年来的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一切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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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濑将视线投向坐在窗边的樱雨,女孩静静地望着窗外,又露出了他看不懂的表情,悲伤、寂寞,又有一丝无奈。
也许,她又看到了什么吧。
女孩的头发随着吹进来的风轻轻摇动着。
天外的层云飘过去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宫濑眼中,她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纤细的剪影,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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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濑一看便知是樱雨写的,因为在这个班上只有樱雨和他两个人会日语。她的字干净整洁,又有一丝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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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音乐也不是他的归宿。
他记起很多年前,妈妈对他说的话,你想当英雄,没问题,只要你成为秩序骑士,你就可以不必再管家里的事务了,若一旦失败了,你就要立马回来继承这个家。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么可选的了,毕竟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逐梦无功,至少要守住家业。今后,清隆集团迟早要回到他自己的手上,他必须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的人物,像他父亲那样。
他思索片刻,在那行字的底下写上了“继承家业”四个字,把纸又团成团,趁着老师写板书时朝窗边丢了回去。
樱雨一把抓住了纸团,微微一笑。但当她展开纸条后,她的表情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落寞而凄凉的神情。
宫濑一脸的疑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下课后,他很想去问问樱雨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她巧妙地绕开了他,头也不会地离开了教室,直到第三节课的上课铃打响时才回来。
接下来的课间,也是同样的情景,樱雨刻意躲避着宫濑,宫濑也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直到第四节课结束,迎来了漫长的午间时光。宫濑和樱雨彼此虽没有交流,却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混杂的人群,来到了教学楼楼顶的天台。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在前方的樱雨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啊,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宫濑装作无所觉察的样子。
“啧,那么这个地方归你了,我去别的地方吃。”樱雨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怒火。
“等一下啊。”宫濑拉住了樱雨的袖口。
“干嘛?有什么话要说吗?”樱雨回过头,眼神极其锐利。
“你......怎么了。”宫濑一脸的无辜,他皱着眉头,像个被冤枉了的孩子。
“少爷,吃您的饭吧。”樱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甩开了宫濑的手。
宫濑一言不发,他瞪着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目光如水般清澈,让人可爱又可恨。
樱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愤愤地说:“上次我们谈到的,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直视着宫濑的眼睛,目光里一片灰色的阴云。
宫濑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要去那里上学了?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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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我问你,你打算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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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果然。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就因为那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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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想再放手一搏,再追一场梦,可是,他是不会被允许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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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可以破釜沉舟,但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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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家徽上的图案,那颗巨大的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柳枝条,需要与大树同生死、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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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说得倒好听,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舍生取义?
“是啊,少爷,我们这些凡人是不会懂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的。”樱雨冷笑着说,“那就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从今以后,我追我的梦,你赚你的钱。”
樱雨转过身,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宫濑想要辩解,嘴巴却像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赚钱怎么了,赚钱有错吗?
追梦又怎么了,很崇高很伟大吗?
他的心中轰地升起了一团火。
“宫崎樱雨,我一直以为你很成熟,但我现在才发现,你实在太幼稚了。”
“啊哈?”
“你不要看不起钱,你知道清隆集团要养活多少个家庭吗?你知道多少人已经把自己的生死与宫家的命运紧紧相连了吗?如果这棵大树倒了,你又知道会有多少人要跟着一起遭殃吗?你的心里只有你的梦想,纯洁、崇高、伟大,可你没经历过挨饿的日子吧?你肯定不知道对那些艰难困苦的人来说,这份庸俗的事业到底有多么重要。你成天活在自己的梦里,那些幻觉里,你不会还把自己当作某个故事的女主角吧?”
樱雨停住了开门的动作,低下了头,默然地站在原地。
宫濑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的手正因紧握门把而颤抖着。
樱雨再回过头时,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透明的泪水,像钻石般晶莹闪耀,划过她粉红的脸颊,带走了她脸上所有的温度。那深褐色的双眸,像没有底的黑洞一样,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要上前道歉。
但已经来不及了,樱雨转过身用力甩上了门,离开了天台。
那爆裂般的摔门声回响在他的耳畔里,就像甩在他脸上的火辣辣的巴掌,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全世界好像忽然下起了雨。
密密麻麻的灰色雨点,带着无数的悔恨和歉疚,像针一般落下。
其实,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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