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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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辉祖在鸡笼山下与燕军激战正酣之时,奉天殿内却安静的出奇。
年轻的皇帝今天特意穿上了全新的衮服上朝,靓丽的龙袍和金色的龙椅显得极为相称,他沉着脸,面如死灰,但仍勉强端坐。
眼见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殿下只剩下寥寥数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现今金川门已破,燕贼攻入内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皇帝的声音不大,可回荡在这空洞的大殿之中,特别凝重。
“已无力回天,无力回天,朕,朕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父王,更对不起高祖皇帝,”皇帝越说越激动,干涸许久的眼眶控制不住,刹那间涌出泪来,煞白的脸上也泛起了阵阵红晕。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大臣们听到此处,纷纷跪倒,真情流露,悲伤的气氛显得格外浓重。
朱允炆(皇帝)挣扎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用他那崭新厚重的衣袖抹去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事已至此,我愿如老师所言,当死,以报社稷”。当他说到“死”字一次时,音节拖得尤其长,然后便转过身去,背对群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最后的廷议,老师方孝孺并没有参加,此时他正奉皇上旨意,在家组织众人,出城募兵勤王。
殿下群臣听闻这般,惊慌起来,他们哀嚎尖叫着,乞求着皇帝收回成命。
朱允炆早有准备,他仿佛预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就这么充耳不闻的平静站着,等众人平复之后,再做最后的告别。
突然,
“大可不必如此,面缚出降乃可。”
不知是谁在嘟囔,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小声嘀咕,本该淹没在这漫天的哀求声中的,可此时,却被朱允炆稳稳的抓住了。
当人在处于极度的悲痛与绝望之中时,感官总是极为敏感的,
而这样的灵敏,往往是有选择性的。
朱允炆一下睁开了眼睛,神情变的狰狞,他迅速转身,冲到了殿下,揪起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武将,一把将其推开,随即破口大骂起来,
众人惊呆,不知所措。
“好你个徐增寿,你暗通燕贼,朕早已知晓,奈何事到如今,朕本想放心一马,你却让朕出降?你想羞辱我!?你想羞辱朕?!”
与忠心不二的哥哥不同,作为燕王的妻弟,老谋深算的徐增寿对文气十足的年轻皇帝不以为意,早已暗中与燕王窜通一气了。这一点,朱允炆也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一味地对其忍让,就希望徐增寿能够回心转意。
可事到如今,这徐增寿在危难之计假意前来,不为别的,为的竟然是将他献给燕王。
摊到在地下的徐增寿此时也被吓呆了,以至于忘了求饶,朱允炆就这么恶狠狠的望着他,此刻,皇帝被愤恨的火焰点燃了,愤怒的火焰很快就会将这根墙头草烧尽。
“北海!拿剑来!”朱允炆厉声喝道。
巨大的木柱后闪过一个矫健的身影,话音刚落,崭新的九龙宝剑就来到了朱允炆的面前。
“奸贼误我!速速受死!”,朱允炆笨拙的挥舞着宝剑,一剑一剑的刺了下去。
极端的愤怒使人头脑简单,朱允炆在无边的绝望中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还没来的及做最后的挣扎,徐增寿的喉管就被初出茅驴的宝剑戳通,宝剑重重的穿过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钉在身下的金砖之下,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极度的愤恨使人力大无穷,朱允炆找到了杀戮带来的快感,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喷溅在朱允炆的衮服之上,云锦绣成的衮服织的极密,鲜血透不进去,只得顺着衣角,如同涓涓细流般的滑落。
徐增寿万剑穿心,惨死当场。
又是一通乱砍过后,朱允炆才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嫌弃的抹去了飞溅在脸上的血液,刚才还温热的血液此刻已经凉了下来,有些腥臭,沾在皮肤上,很是瘆人。
半晌,朱允炆把宝剑丢在一边,就地摊坐,望着徐增寿的死尸发呆,他先是放声大笑,随后又嚎啕大哭,就这样又哭又笑的闹了好一阵以后,才有渐渐的平复下来。
大家都被这恐怖怪异的情景吓呆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随后,
皇帝踉跄的站起身来,捡起了身边的宝剑,仔细认真的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
透亮的宝剑上映出了朱允炆鲜嫩憔悴的脸庞,他凝视了自己许久,冷不丁的,挥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当得知李景隆投降,金川门被破的时候,朱允炆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他命人在寝宫准备好了白绫和药丸,盘算着和忠臣们做完最后的告别之后,回去自行了断。
可如今的他,又羞又愤,一心想着早点解脱。
又是他的贴身侍卫,北海,他无声无息的来到皇帝的背后,信手拈花似的托起皇帝持剑的手腕,轻轻一卸,宝剑就听话的回到了北海的手里。
朱允炆发现自己没死,有些疑惑,睁开眼睛,发现北海拿走了宝剑,双手抱拳的跪在自己面前。
与其受辱,不如速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朱允炆又一头撞向了离他最近的圆柱之上。
此番北海没动,抬起头来,向太监王越使了个眼色,这王越跑的飞快,又一把抱住了皇帝。
朱允炆自幼便由着这王越一手带长大,关系非同一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少年天子气急败坏,刚想发作。
可王越并不慌张,他跪下磕头后,望着朱允炆,脸上流露出长辈关怀子女的怜爱眼神。
这眼神仿佛似曾相识,朱允炆顿时平静了不少。
王越一脸心事,
“高祖皇帝临终之时,曾托付有一个木箱,吩咐非生死存亡之时,不得取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惊呼着,不顾仪轨的聚上前来。
“那还不速速取来?!”
朱允炆有些懵,有些乱,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王越就命人拖来了一个沉重的红木箱子,箱子十分精致,一看便是宫中所造,四周有铁铸造,上方扣有特制铜锁,锁面阴刻着蟠螭纹,显得古老而神秘,锁芯是被封死的,里面灌了铅。
如何开锁?
“北海,你在等什么?快些过来,将这铁箱开了。”
众人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七嘴八舌的指挥开来。
以北海的功夫,弄开这箱子如同儿戏。
但北海无动于衷,他望向人群,
此时有人发话,
“万万不可,此锁乃特制之物,其中暗藏玄机,贸然打开,恐有不测。”
说话的便是翰林院编修程济了,他拨开前面两个伸长了脖子的脑袋,稳稳的走了出来。
“不如让微臣一试?”
程济是个奇人,他似乎很有把握。
朱允炆一头雾水,可他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程济走到箱子前,双手托起这特制的铜锁,轻轻的摇了摇,铜锁竟发出了轻轻的回响。
程济满意的笑了笑,仿佛找回了遗失许久的旧物似得,他又晃了晃铜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卡嗒”一声,铜锁内透出一阵红光,锁芯内的铅芯竟自行融化,化成了两股黑水,从锁孔内流出。
铜锁被打开了。
众人簇拥着皇帝,一拥而上,
朱允炆此时却是满腹狐疑的望着程济,程济则摆出一副时态危机,往后在做解释的神情将朱允炆的惊愕的目光引向了木箱之内。
放眼望去,
三张度牒整齐码放,看上去不新,显然是有意做旧的,
僧人穿的袈裟,鞋帽整齐利落的叠放着,上方还压着一把剃刀,
白金若干,整齐的码放在特制的木盒子里,便于随身携带。
朱允炆身长了臂膀,吃力的拿出三张度牒,打了开来,上面分别写有“应文,应能,应贤”的法号,与此同时,一张隐藏在度牒内的薄纸片不慎飘落,贴附在了地上。
朱允炆打了个激灵,他放下度牒,迅速的捞起了紧贴在地上的薄纸片,小心的抖了抖。
鲜红的朱砂色,歪歪扭扭的字体,墨迹好像才干似得,
分明是高祖皇帝的手笔。
想哭,
只觉得一股暖流直冲天灵,朱允炆此时狠狠的咬了咬泛白的嘴唇,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默念起来
“应文从鬼门出,其余从御水沟(排水管道)而行,至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
文字之下还配有一幅地图,简介而精确的标明了御水沟的入口及出口,至于鬼门,却只在东华门外的空地之上简略的标上了一个“鬼”字。
要在这寥寥数人中找到高祖皇帝指定的随从并不是一件难事,吴王府教授杨应能定是度牒中所指的“应能”了,杨应能对此了然于心,他从众人中走出,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皇帝的身边。
那“应贤”是谁?
“众人之中只有微臣的名中带有贤字,此应贤非我莫属。”监察御史,叶希贤,好像第二次考中的状元,他跳了出来,毅然说到。
“微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谜底揭晓。
万事俱备,可这鬼门,究竟在哪?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王越不动声色的命人在殿内点起了火烛,刚刚明亮起来的大殿就这样略显孤单的,暴露在了接踵而至的暮色之中。
待朱允炆与群臣苦苦思索何谓“鬼门”之时,北海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指挥使‘鹏’来报,内城之中已有诡异之人环伺,其中不乏高手,”他望着皇帝,催动内力,密报起来,“大行不顾细谨,大理不辞小让,今情势危机,还望陛下早做决断。”北海甚至没有张嘴,朱允炆却听的一清二楚。
高祖皇帝虽然解散了锦衣卫,但在暗中留下可数十位精英,负责保护年轻的皇帝,其中有三位,更是万里挑一的高人,而眼前的北海和他口中的鹏,便是其中两位。
朱允炆和群臣此刻犯了难,
这“鬼门”,到底在哪?
“陛下先行剃度更衣,至于‘鬼门’何处,圣上乃真龙天子,自有天助。”
还是程济,这人身好像背负可许多的秘密,此刻他微微摇头,向朱允炆使了个眼色。
朱允炆挥了挥衣袖,
太监们即刻忙碌了起来,在昏黄的灯火中,王越的手法轻微而娴熟,发黑如雪,白发三千,这般青丝,或长或短,或明或暗的在明镜前飘落。
乘着皇帝易容更衣之时,智勇双全的北海仿佛早已有所准备似得,向皇帝献策。
“臣罪该万死,斗胆献上一计,陛下不如此刻将大殿点燃,遴选一位与陛下身形相像的忠勇之士,殉于火海之中,迷惑那燕贼,也好为陛下断后。”
朱允炆正沉浸希望与恐惧的交织之中,高祖皇帝的未卜先知使他在濒死之际看到了希望,而正是这样的希望,同时也激发了他对探索未知前路的深深恐惧。
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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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辉祖在鸡笼山下与燕军激战正酣之时,奉天殿内却安静的出奇。
年轻的皇帝今天特意穿上了全新的衮服上朝,靓丽的龙袍和金色的龙椅显得极为相称,他沉着脸,面如死灰,但仍勉强端坐。
眼见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殿下只剩下寥寥数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现今金川门已破,燕贼攻入内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皇帝的声音不大,可回荡在这空洞的大殿之中,特别凝重。
“已无力回天,无力回天,朕,朕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父王,更对不起高祖皇帝,”皇帝越说越激动,干涸许久的眼眶控制不住,刹那间涌出泪来,煞白的脸上也泛起了阵阵红晕。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大臣们听到此处,纷纷跪倒,真情流露,悲伤的气氛显得格外浓重。
朱允炆(皇帝)挣扎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用他那崭新厚重的衣袖抹去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事已至此,我愿如老师所言,当死,以报社稷”。当他说到“死”字一次时,音节拖得尤其长,然后便转过身去,背对群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最后的廷议,老师方孝孺并没有参加,此时他正奉皇上旨意,在家组织众人,出城募兵勤王。
殿下群臣听闻这般,惊慌起来,他们哀嚎尖叫着,乞求着皇帝收回成命。
朱允炆早有准备,他仿佛预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就这么充耳不闻的平静站着,等众人平复之后,再做最后的告别。
突然,
“大可不必如此,面缚出降乃可。”
不知是谁在嘟囔,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小声嘀咕,本该淹没在这漫天的哀求声中的,可此时,却被朱允炆稳稳的抓住了。
当人在处于极度的悲痛与绝望之中时,感官总是极为敏感的,
而这样的灵敏,往往是有选择性的。
朱允炆一下睁开了眼睛,神情变的狰狞,他迅速转身,冲到了殿下,揪起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武将,一把将其推开,随即破口大骂起来,
众人惊呆,不知所措。
“好你个徐增寿,你暗通燕贼,朕早已知晓,奈何事到如今,朕本想放心一马,你却让朕出降?你想羞辱我!?你想羞辱朕?!”
与忠心不二的哥哥不同,作为燕王的妻弟,老谋深算的徐增寿对文气十足的年轻皇帝不以为意,早已暗中与燕王窜通一气了。这一点,朱允炆也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一味地对其忍让,就希望徐增寿能够回心转意。
可事到如今,这徐增寿在危难之计假意前来,不为别的,为的竟然是将他献给燕王。
摊到在地下的徐增寿此时也被吓呆了,以至于忘了求饶,朱允炆就这么恶狠狠的望着他,此刻,皇帝被愤恨的火焰点燃了,愤怒的火焰很快就会将这根墙头草烧尽。
“北海!拿剑来!”朱允炆厉声喝道。
巨大的木柱后闪过一个矫健的身影,话音刚落,崭新的九龙宝剑就来到了朱允炆的面前。
“奸贼误我!速速受死!”,朱允炆笨拙的挥舞着宝剑,一剑一剑的刺了下去。
极端的愤怒使人头脑简单,朱允炆在无边的绝望中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还没来的及做最后的挣扎,徐增寿的喉管就被初出茅驴的宝剑戳通,宝剑重重的穿过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钉在身下的金砖之下,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极度的愤恨使人力大无穷,朱允炆找到了杀戮带来的快感,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喷溅在朱允炆的衮服之上,云锦绣成的衮服织的极密,鲜血透不进去,只得顺着衣角,如同涓涓细流般的滑落。
徐增寿万剑穿心,惨死当场。
又是一通乱砍过后,朱允炆才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嫌弃的抹去了飞溅在脸上的血液,刚才还温热的血液此刻已经凉了下来,有些腥臭,沾在皮肤上,很是瘆人。
半晌,朱允炆把宝剑丢在一边,就地摊坐,望着徐增寿的死尸发呆,他先是放声大笑,随后又嚎啕大哭,就这样又哭又笑的闹了好一阵以后,才有渐渐的平复下来。
大家都被这恐怖怪异的情景吓呆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随后,
皇帝踉跄的站起身来,捡起了身边的宝剑,仔细认真的擦干净了剑上的血迹。
透亮的宝剑上映出了朱允炆鲜嫩憔悴的脸庞,他凝视了自己许久,冷不丁的,挥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当得知李景隆投降,金川门被破的时候,朱允炆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他命人在寝宫准备好了白绫和药丸,盘算着和忠臣们做完最后的告别之后,回去自行了断。
可如今的他,又羞又愤,一心想着早点解脱。
又是他的贴身侍卫,北海,他无声无息的来到皇帝的背后,信手拈花似的托起皇帝持剑的手腕,轻轻一卸,宝剑就听话的回到了北海的手里。
朱允炆发现自己没死,有些疑惑,睁开眼睛,发现北海拿走了宝剑,双手抱拳的跪在自己面前。
与其受辱,不如速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朱允炆又一头撞向了离他最近的圆柱之上。
此番北海没动,抬起头来,向太监王越使了个眼色,这王越跑的飞快,又一把抱住了皇帝。
朱允炆自幼便由着这王越一手带长大,关系非同一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少年天子气急败坏,刚想发作。
可王越并不慌张,他跪下磕头后,望着朱允炆,脸上流露出长辈关怀子女的怜爱眼神。
这眼神仿佛似曾相识,朱允炆顿时平静了不少。
王越一脸心事,
“高祖皇帝临终之时,曾托付有一个木箱,吩咐非生死存亡之时,不得取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惊呼着,不顾仪轨的聚上前来。
“那还不速速取来?!”
朱允炆有些懵,有些乱,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王越就命人拖来了一个沉重的红木箱子,箱子十分精致,一看便是宫中所造,四周有铁铸造,上方扣有特制铜锁,锁面阴刻着蟠螭纹,显得古老而神秘,锁芯是被封死的,里面灌了铅。
如何开锁?
“北海,你在等什么?快些过来,将这铁箱开了。”
众人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七嘴八舌的指挥开来。
以北海的功夫,弄开这箱子如同儿戏。
但北海无动于衷,他望向人群,
此时有人发话,
“万万不可,此锁乃特制之物,其中暗藏玄机,贸然打开,恐有不测。”
说话的便是翰林院编修程济了,他拨开前面两个伸长了脖子的脑袋,稳稳的走了出来。
“不如让微臣一试?”
程济是个奇人,他似乎很有把握。
朱允炆一头雾水,可他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程济走到箱子前,双手托起这特制的铜锁,轻轻的摇了摇,铜锁竟发出了轻轻的回响。
程济满意的笑了笑,仿佛找回了遗失许久的旧物似得,他又晃了晃铜锁,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卡嗒”一声,铜锁内透出一阵红光,锁芯内的铅芯竟自行融化,化成了两股黑水,从锁孔内流出。
铜锁被打开了。
众人簇拥着皇帝,一拥而上,
朱允炆此时却是满腹狐疑的望着程济,程济则摆出一副时态危机,往后在做解释的神情将朱允炆的惊愕的目光引向了木箱之内。
放眼望去,
三张度牒整齐码放,看上去不新,显然是有意做旧的,
僧人穿的袈裟,鞋帽整齐利落的叠放着,上方还压着一把剃刀,
白金若干,整齐的码放在特制的木盒子里,便于随身携带。
朱允炆身长了臂膀,吃力的拿出三张度牒,打了开来,上面分别写有“应文,应能,应贤”的法号,与此同时,一张隐藏在度牒内的薄纸片不慎飘落,贴附在了地上。
朱允炆打了个激灵,他放下度牒,迅速的捞起了紧贴在地上的薄纸片,小心的抖了抖。
鲜红的朱砂色,歪歪扭扭的字体,墨迹好像才干似得,
分明是高祖皇帝的手笔。
想哭,
只觉得一股暖流直冲天灵,朱允炆此时狠狠的咬了咬泛白的嘴唇,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默念起来
“应文从鬼门出,其余从御水沟(排水管道)而行,至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
文字之下还配有一幅地图,简介而精确的标明了御水沟的入口及出口,至于鬼门,却只在东华门外的空地之上简略的标上了一个“鬼”字。
要在这寥寥数人中找到高祖皇帝指定的随从并不是一件难事,吴王府教授杨应能定是度牒中所指的“应能”了,杨应能对此了然于心,他从众人中走出,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皇帝的身边。
那“应贤”是谁?
“众人之中只有微臣的名中带有贤字,此应贤非我莫属。”监察御史,叶希贤,好像第二次考中的状元,他跳了出来,毅然说到。
“微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谜底揭晓。
万事俱备,可这鬼门,究竟在哪?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王越不动声色的命人在殿内点起了火烛,刚刚明亮起来的大殿就这样略显孤单的,暴露在了接踵而至的暮色之中。
待朱允炆与群臣苦苦思索何谓“鬼门”之时,北海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
“指挥使‘鹏’来报,内城之中已有诡异之人环伺,其中不乏高手,”他望着皇帝,催动内力,密报起来,“大行不顾细谨,大理不辞小让,今情势危机,还望陛下早做决断。”北海甚至没有张嘴,朱允炆却听的一清二楚。
高祖皇帝虽然解散了锦衣卫,但在暗中留下可数十位精英,负责保护年轻的皇帝,其中有三位,更是万里挑一的高人,而眼前的北海和他口中的鹏,便是其中两位。
朱允炆和群臣此刻犯了难,
这“鬼门”,到底在哪?
“陛下先行剃度更衣,至于‘鬼门’何处,圣上乃真龙天子,自有天助。”
还是程济,这人身好像背负可许多的秘密,此刻他微微摇头,向朱允炆使了个眼色。
朱允炆挥了挥衣袖,
太监们即刻忙碌了起来,在昏黄的灯火中,王越的手法轻微而娴熟,发黑如雪,白发三千,这般青丝,或长或短,或明或暗的在明镜前飘落。
乘着皇帝易容更衣之时,智勇双全的北海仿佛早已有所准备似得,向皇帝献策。
“臣罪该万死,斗胆献上一计,陛下不如此刻将大殿点燃,遴选一位与陛下身形相像的忠勇之士,殉于火海之中,迷惑那燕贼,也好为陛下断后。”
朱允炆正沉浸希望与恐惧的交织之中,高祖皇帝的未卜先知使他在濒死之际看到了希望,而正是这样的希望,同时也激发了他对探索未知前路的深深恐惧。
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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