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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把事情的原尾告诉她,是很难讲清楚的。

    但那边梧桐是真的要走了,秋梧抬表一看,凌晨两点多了,虽然自己的问题多的无数,但显然梧桐此刻的兴趣,不太关注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上,看得出来,真的是留不住了。

    将梧桐送出门口,秋梧问道:“真的不想再多挣一些钱了吗?”梧桐幽幽的白了他一眼:“哎呀,先前还像甩什么似的甩人家,现在又舍不得啦?”这样的攻势秋梧确实吃不消,这已经是她生气的表现了,他刚刚才吃过这样的招数,可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再要强留,梧桐肯定能把他直接逼疯掉。

    这可真是一个带刺的野玫瑰,扎人扎的凶猛,想忘却又做不到,至少以秋梧现在的立场做不到。

    “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面!”秋梧无奈道。

    “不是已经有了联系方式吗,只要你舍得花钱!不过我两见面,你那未婚小娇妻未必会高兴呢!”

    秋梧沉默,惹不起!还真是不饶人啊,他只是稍稍的试探了一下,就换来了这样的反击。

    看到秋梧不说话了,梧桐算是满意了,说话也不再故意挑逗:“应该会很快吧,我能感觉到,只是今晚,我就不留了,信不信的话,就随便你啦!”

    还来?秋梧真是彻底的服气了,沉默不说话也不行,还要怎样!看着梧桐上车离去,他已经没有再留下的理由,毕竟非但达到了目的,还有了意外的收获,于是转回去收拾一下,自己也要离开了。

    刚走出门口,服务生就追到身后,手里举着一串东西问是不是他丢的,说是在收拾他的酒桌时发现的。秋梧看了一眼,立马认了出来,这是梧桐手上的手链,道谢后便接了过来。

    黑水晶的链子,坠着一个比寻常珠子大一圈的流光晶珠,同样也是黑色的。想起这手链戴在它主人皓腕上的相得益彰,秋梧淡然一笑:喜欢带这样铬手的东西吗?不过若是她留下的话,按她自己的说法,其实坏运已经变好运了,得意盛气的女人,终究还是败在了她自己手上吗?

    他本想寄存在吧台的,但想到梧桐说很快就能见面的话,就自己收好了,想着下次见面主动奉上也是能博得几分好感,这对于他想要解开的疑惑很有帮助。

    空旷的街上早已经没有人影,打开手机,顿时一阵信息未接的疯狂轰炸,秋梧头皮发麻,还真是演戏演全套,但是确实有些过了。他没有看内容,也不想回去,反而长叹了一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直都是这么务实的女孩呀!

    正好肚子饿了,开车随意找了个夜市摊,要来了烧烤。

    其实最近半年来,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所有事都掌握随心了,除了一点。这两年的成长让他明白,其实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诡异事件,脚下要走的路才是一切的基础,立身的根本。小娜确实是个好女人,他很爱他,她也很爱他,这点不容置疑!但他们的关系也很棘手,至少对秋梧来说是这样的,时间久了,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疲累感。和她在一起毫无疑问,两人将拥有富足的生活,养育漂亮可爱的孩子,还会教育他们成才且少走弯路,一切的一切,都无限趋于完美状态。

    他不明白这股疲累感源自哪里,他还应该有什么不满足!这说不通,也没道理,没有负压的人生,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规则。正胡思乱想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机车响声,炸裂无比的破锣响动,简直是噪音污染,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摩托骑士来到了摊前,说是借火暖暖身子。秋梧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只看见他的机车很破旧,上面插了一根同样破旧的无字旗帜,当然人也干净不到哪去。

    但是此刻心情烦闷,一个人想来想去终是无从排解,抬眼一看,那摩托骑士还在烤炉边缩手缩脚的烤火呢,即不顾烧烤的烟气熏人,也不点东西,再看店家的神色,显然不多久就要出口驱赶了。

    秋梧便把他招呼过来安坐,此人是一条一米八几的大汉,秃瓢了大半个脑袋,虽然风尘稍减其荣光,但看得出来,身子骨很壮,叹息的是年纪大了些,少说也有五十开头了。

    那人也不客气便接受了,秋梧当先开口:“大叔这么晚了还在骑行,这是刚从什么地方过来吗?”来人说了个地名,秋梧不知道,但看他满脸垂涎桌上食物的样子,便说:“随意随意,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说完又隔空向店主加菜加酒。

    “老弟人很好,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出门遇贵人,能遇见老弟也算是我有福气!我这年纪算来虚长你几岁,大胆叫你声老弟可别见怪。”这一捧一抬间,秋梧却有些伤感,毕竟这大汉一举手一抬足的神态,理应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却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说话用词都有些拉低卑微了,甚至透露着讨好的意味。他猜想,只需少来十年,眼前之人发声势必声若洪钟,且不卑不亢。

    秋梧微笑道:“没事没事,称呼嘛,随意叫,只要不欺负人就可以了,对了,老哥,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那大汉一口气干了一杯酒,一抹嘴道:“就来这个城市嘛,打几天短工,再去下一个城市!”

    秋梧疑惑道:“打短工?人不都想要找份安稳自得的工作,舒舒服服的赖在好地方打发一辈子吗,看老哥你这年纪……”

    大汉不以为然:“老弟你说的是别人,我这人十五岁出家门,今年五十二,整整三十七年,从没在哪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年,打工嘛,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有钱我就走。咱们国家大呀,所以全国各地我去了好多地方,不带重样的,前段时间才来到了附近。”

    秋梧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生,大感好奇:“我前几年也是跑了好多地方,跑来跑去,突然发现我其实只是想找个好地方留住,一直找来找去的,其实是累!庆幸我还是找到了,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但我又开始觉得有些烦累了。”

    大汉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老弟啊,那是你去过的地方还不够多,也不够远!”

    这话秋梧可听不明白:“怎么说?”

    大汉拿起一串牛肉:“前段时间我刚从新疆过来,在那里的一家夜酒店……”

    这段和摩托车流浪骑士的相遇,让秋梧见识到了真实的流浪人生,但说来说去,其实那大汉的水平也就那么高,到最后也没讲清楚,他为什么要不停的流浪,不停的全国各地闯荡,总之就是这样做了,一做就是大半辈子,花掉了七成有余的美好时光。甚至多年的流浪生涯,硬是磨圆了他的锐气,斩断了他的脾气,而一路的风尘和年龄的增长正逐渐消磨着他的智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骑士的征程还会持续下去,谦卑放下的姿态和人交流,出卖体力给人打工赚取所需,这是他前行不竭的燃料,属于他的一条路,在生命枯竭时才是终点。

    若说苦行僧这么做是为了修行信仰的话,秋梧的确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在做。

    旁人是走不了这样一条路的,高傲的人不会轻易放下自尊,这样去和别人交流,他们会半途死掉。聪明的人早已选择了别样的流放人生,而渐渐的趋于平凡俗恶。普通人没有这样的执着,这太幸苦,会觉得不值得。对秋梧来说,他也认为这样的选择是没有现实意义的。

    说是没有意义,却又何等不凡,这样奇异不平常的人生,秋梧愿意把他记下来。

    而意义不意义的事,在这个流浪骑士身上,他做的事,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的理解,他自己不明白,也不会去想。但他是否站在了更高层面去解读这件事,没人知晓。

    身为旁人的秋梧,也曾试着去理解,但他偏执在意义层面,始终不会有进展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虽然他自己领悟不了这样的行为,更不会去学,但是这个流浪骑士的经历却给了他启发,于是他直接把车开到了机场。

    在机场的候机厅里,临近起飞时,斟酌许久的秋梧给小娜发送了这样一则讯息:

    “亲爱的娜,我知道这有些自私,但我还是坚持这么做!一个人的放空旅行。明天公司的重组董事会,就由你全权代表我参加,新进注资的股东代表和我们站在一起,你将获得全票,你想要的终会得到,没有人能阻止!但是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些问题,是的,的确有问题!但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有一次务实的交流,这很重要!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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