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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些山间野菜，但在此时的黄昏雨中倒也平添些雅致的意味。
白灼香芹、水萝荠菜、桔梗香椿和凉拌蕨菜精致地端上了案，段思廉吩咐书童将茅屋竹席暂时卷起，且食且听风雨：“竹生，去取些这月刚酿的莲叶葡萄酒来。”
“先生您昨日再次梦魇，不如在小暑之前不饮酒了吧？”竹生进退两难。
“无妨，今日见到相国公心中高兴，陪相国公小酌几杯。”
竹生撑开了油纸伞，在雨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相国公这才关切地询问：“怎么？昨夜眠得不安稳。”
犹豫片刻后，段思廉开口：“昨夜似又梦到了当年东川节度使杨干贞废悼康帝赵善政之事。自立为帝、狼子野心，梦真实得就像我在寝宫内一般。”
“那悼康帝被废乃咎由自取，杨氏江山覆灭更乃咎由自取，公子不必感怀。”相国公顿了顿，像是静听屋外的风雨：“说到底，公子还是对这改朝换代之事颇具‘心防’。”
段思廉盯着那盘翠意盎然的白灼香芹与切得精细的姜碎：“要说到这‘心防’啊，天底下又有何心能堪比‘天子之心’呢？”
“更何况，自始至终在君上的心里——”说着，相国高氏用竹筷轻轻拨开了那盘白灼香芹上的姜末：“他都对我们高氏一族心存芥蒂。”
段思廉正在用筷子夹水萝香芹的手停顿在空中，耳边似是由远及近传来书童竹生收起油纸伞时的呼唤：“先生、高大人，酒取来了。这六月莲叶啊解暑清热、健脾升阳，而这葡萄呢滋补生津，夏季雨时饮用再适合不过了，我给二位大人斟上？”
清香甘醇的酒液滑入喉中，引得段思廉和高智升都不由得发出一阵心满意足的长叹。
“毕竟当年中国公高方大人的先祖在前朝开元年间被南诏国迁居至十州，又素与我的玄祖父、神圣文武帝交好。想当年我的玄祖父骑兵受挫，正是相国公您的先祖中国公大人借三十七蛮部兵，方才推翻了大义宁国的肃恭帝。”段思廉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情义和缘分，自晚辈幼时便得言传身教。”
提及到那些早已湮灭在尘烟中的往事，相国公也不禁泪满襟衫：“是啊，自祖上中国公被封为岳侯、领有巨桥以来，我高氏世世代代受大理国君王圣恩，亦终日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可无奈如今君上性好游狭又敏感多疑，屡次多番在朝野中试探我高氏忠心。长期以往，任凭老骥伏枥也终难尽千里之心。”
“君上这哪里是防着相国公大人您？”段思廉反倒是浅笑了起来：“君上分明是防着晚辈我。自神圣文武帝开国以来，传至君上已是第十代血脉。想自第六代昭明帝起，就大多属太宗一支脉。第七代宣肃帝乃昭明帝之侄，第八代秉义帝乃宣肃帝之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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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些山间野菜，但在此时的黄昏雨中倒也平添些雅致的意味。
白灼香芹、水萝荠菜、桔梗香椿和凉拌蕨菜精致地端上了案，段思廉吩咐书童将茅屋竹席暂时卷起，且食且听风雨：“竹生，去取些这月刚酿的莲叶葡萄酒来。”
“先生您昨日再次梦魇，不如在小暑之前不饮酒了吧？”竹生进退两难。
“无妨，今日见到相国公心中高兴，陪相国公小酌几杯。”
竹生撑开了油纸伞，在雨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相国公这才关切地询问：“怎么？昨夜眠得不安稳。”
犹豫片刻后，段思廉开口：“昨夜似又梦到了当年东川节度使杨干贞废悼康帝赵善政之事。自立为帝、狼子野心，梦真实得就像我在寝宫内一般。”
“那悼康帝被废乃咎由自取，杨氏江山覆灭更乃咎由自取，公子不必感怀。”相国公顿了顿，像是静听屋外的风雨：“说到底，公子还是对这改朝换代之事颇具‘心防’。”
段思廉盯着那盘翠意盎然的白灼香芹与切得精细的姜碎：“要说到这‘心防’啊，天底下又有何心能堪比‘天子之心’呢？”
“更何况，自始至终在君上的心里——”说着，相国高氏用竹筷轻轻拨开了那盘白灼香芹上的姜末：“他都对我们高氏一族心存芥蒂。”
段思廉正在用筷子夹水萝香芹的手停顿在空中，耳边似是由远及近传来书童竹生收起油纸伞时的呼唤：“先生、高大人，酒取来了。这六月莲叶啊解暑清热、健脾升阳，而这葡萄呢滋补生津，夏季雨时饮用再适合不过了，我给二位大人斟上？”
清香甘醇的酒液滑入喉中，引得段思廉和高智升都不由得发出一阵心满意足的长叹。
“毕竟当年中国公高方大人的先祖在前朝开元年间被南诏国迁居至十州，又素与我的玄祖父、神圣文武帝交好。想当年我的玄祖父骑兵受挫，正是相国公您的先祖中国公大人借三十七蛮部兵，方才推翻了大义宁国的肃恭帝。”段思廉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情义和缘分，自晚辈幼时便得言传身教。”
提及到那些早已湮灭在尘烟中的往事，相国公也不禁泪满襟衫：“是啊，自祖上中国公被封为岳侯、领有巨桥以来，我高氏世世代代受大理国君王圣恩，亦终日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可无奈如今君上性好游狭又敏感多疑，屡次多番在朝野中试探我高氏忠心。长期以往，任凭老骥伏枥也终难尽千里之心。”
“君上这哪里是防着相国公大人您？”段思廉反倒是浅笑了起来：“君上分明是防着晚辈我。自神圣文武帝开国以来，传至君上已是第十代血脉。想自第六代昭明帝起，就大多属太宗一支脉。第七代宣肃帝乃昭明帝之侄，第八代秉义帝乃宣肃帝之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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