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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运货的队伍浩浩汤汤从晋阳星夜兼程,进入蒲州城内,把所有货物运到蒲津渡口,渡口雇佣的杂役们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货物搬上船。
蒲津渡位于蒲州古城南隅,是蒲州城最繁忙的地段之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登临鹳雀楼上,可清晰远眺古老而繁忙的黄河渡口来来往往的行船驶入苍茫落日。
永宁公主不停尖着嗓子催促杂役们,一遍遍强调如若耽误了给父皇祝寿,他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晋仁公则不停在公主身旁哄她消气,而嬴寻蹲在渡口被磨得光滑锃亮又被水气打湿的木板上,百无聊赖地向河水中扔石子。
黄河流至蒲州,已不复壶口巨瀑的湍急壮阔,平静的水面上只有行船时才会划出水浪。夕阳在平缓的河水中投下巨大的火红的倒影,在石子激起的涟漪中荡碎,又合拢,再荡碎。
嬴渊临风站在鹳雀楼顶,望着这一番烟水苍茫的迟暮景象出神。
毫无征兆地,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突然揪住他的衣襟,他毫无防备,被一把甩出几丈远。他踉跄着撞上侧面的栏杆。没等他重新站稳,凌人的气势再度逼上来,揪起他的衣领,愤慨的声音倾泻而下,搅乱一时的宁静:“你说过要好好待她,可你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现在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迎着落日余晖,萧翊孑然一席白衣笼上了彤红的色彩,嬴渊饶是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动手的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他不想跟萧翊争辩,半开玩笑地缓和着气氛:“怎么,你看到她杀人了?”
但他调笑的语气更激怒了萧翊,他拎着嬴渊的衣领,把他抵到栏杆上:“是,我看到了,如果我不亲眼看到,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你带小雁姐下山,就是为了让她替你清理门户,排除异己?你枉费了小雁姐一片痴心,你负了她!”
萧翊一番话戳中了嬴渊最敏感的那根心弦,他眸子里半截闪着心底的隐痛,半截映着晚霞的赤色。“闭嘴!”他怒喝,一掌将萧翊推开。
萧翊心头怒火熊熊高燃,霍然拔出御魂剑:“你敢做,却不敢别人说?!”
“你知道什么!”
夕阳的暖色温暖不了深秋的寒风,鹳雀楼上,凛凛晚风吹起萧翊凛冽的白衫,鼓动嬴渊玄色的锦袍。
嬴渊挪步站到他的御魂剑下,五年来郁积在内心深处的阴霾,不被人理解的痛苦酝酿成满嘴的苦涩。
“你以为,我当上这个世子很轻巧么?你以为,我掌控整个晋国的局势很容易么?你以为我能走到今天很轻而易举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嬴寻是永宁公主的儿子,世子之位却是我的;为什么父亲的晋仁公当的好好的,却把大权交给了我?”
萧翊听不出,是嬴渊在颤抖,还是只是风将他的声音吹得颤抖。他第一次见到嬴渊情绪激动成这样,通红着眼,瑟缩着唇,像一头被惹急了的困兽,也像一只被抛弃了的羔羊。
“没错,我利用了她的感情。因为那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只有她一人,因为我知道她永远不会背弃我!”
嬴渊眸子里的怒意渐渐散了,迷蒙的双目里,是阳光永远射不进的深渊。他唯一赋予过爱情的人,他却负她最多,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唇角勾起那副似曾相识的苦笑,嘲笑着自己,而萧翊根本不会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鹳雀楼曲折的楼梯上传来嬴寻的声音:“哥哥,父亲叫我来通知你,要起航了。”
他登上顶楼,一抬眼却撞见萧翊擎着剑比在嬴渊脖子上,登时气急,拔剑刺向萧翊:“萧翊,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对世子殿下动武!”
萧翊怒气未平,他接受了嬴渊的解释,知道他有他的苦衷,只是没办法这么快原谅他。他抽剑转身,一剑将嬴寻的软剑击落在地,冷嘲热讽道:“哪有人敢伤害他,只有他伤害别人的份。”
他斜睨嬴渊一眼,收剑归鞘,愤愤下了楼。
蒲津渡的船队收锚起帆,浩浩荡荡沿黄河顺流东下,因与皇室有了姻亲,晋国与其他诸侯国有所不同,每年玄明帝大寿,晋仁公和永宁公主都要专程前往洛阳祝寿,以表女儿女婿的孝心。晋地特产的竹叶青,玉堂春,酥梨相枣和黄河鲤鱼装了整整一支船队。
归雁立在船尾,绑发的猩红布条已被精心缝了边,做成了一条真正的发带,在河风中悠扬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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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运货的队伍浩浩汤汤从晋阳星夜兼程,进入蒲州城内,把所有货物运到蒲津渡口,渡口雇佣的杂役们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货物搬上船。
蒲津渡位于蒲州古城南隅,是蒲州城最繁忙的地段之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登临鹳雀楼上,可清晰远眺古老而繁忙的黄河渡口来来往往的行船驶入苍茫落日。
永宁公主不停尖着嗓子催促杂役们,一遍遍强调如若耽误了给父皇祝寿,他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晋仁公则不停在公主身旁哄她消气,而嬴寻蹲在渡口被磨得光滑锃亮又被水气打湿的木板上,百无聊赖地向河水中扔石子。
黄河流至蒲州,已不复壶口巨瀑的湍急壮阔,平静的水面上只有行船时才会划出水浪。夕阳在平缓的河水中投下巨大的火红的倒影,在石子激起的涟漪中荡碎,又合拢,再荡碎。
嬴渊临风站在鹳雀楼顶,望着这一番烟水苍茫的迟暮景象出神。
毫无征兆地,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突然揪住他的衣襟,他毫无防备,被一把甩出几丈远。他踉跄着撞上侧面的栏杆。没等他重新站稳,凌人的气势再度逼上来,揪起他的衣领,愤慨的声音倾泻而下,搅乱一时的宁静:“你说过要好好待她,可你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现在就是一个杀人机器!”
迎着落日余晖,萧翊孑然一席白衣笼上了彤红的色彩,嬴渊饶是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动手的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他不想跟萧翊争辩,半开玩笑地缓和着气氛:“怎么,你看到她杀人了?”
但他调笑的语气更激怒了萧翊,他拎着嬴渊的衣领,把他抵到栏杆上:“是,我看到了,如果我不亲眼看到,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你带小雁姐下山,就是为了让她替你清理门户,排除异己?你枉费了小雁姐一片痴心,你负了她!”
萧翊一番话戳中了嬴渊最敏感的那根心弦,他眸子里半截闪着心底的隐痛,半截映着晚霞的赤色。“闭嘴!”他怒喝,一掌将萧翊推开。
萧翊心头怒火熊熊高燃,霍然拔出御魂剑:“你敢做,却不敢别人说?!”
“你知道什么!”
夕阳的暖色温暖不了深秋的寒风,鹳雀楼上,凛凛晚风吹起萧翊凛冽的白衫,鼓动嬴渊玄色的锦袍。
嬴渊挪步站到他的御魂剑下,五年来郁积在内心深处的阴霾,不被人理解的痛苦酝酿成满嘴的苦涩。
“你以为,我当上这个世子很轻巧么?你以为,我掌控整个晋国的局势很容易么?你以为我能走到今天很轻而易举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嬴寻是永宁公主的儿子,世子之位却是我的;为什么父亲的晋仁公当的好好的,却把大权交给了我?”
萧翊听不出,是嬴渊在颤抖,还是只是风将他的声音吹得颤抖。他第一次见到嬴渊情绪激动成这样,通红着眼,瑟缩着唇,像一头被惹急了的困兽,也像一只被抛弃了的羔羊。
“没错,我利用了她的感情。因为那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只有她一人,因为我知道她永远不会背弃我!”
嬴渊眸子里的怒意渐渐散了,迷蒙的双目里,是阳光永远射不进的深渊。他唯一赋予过爱情的人,他却负她最多,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唇角勾起那副似曾相识的苦笑,嘲笑着自己,而萧翊根本不会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鹳雀楼曲折的楼梯上传来嬴寻的声音:“哥哥,父亲叫我来通知你,要起航了。”
他登上顶楼,一抬眼却撞见萧翊擎着剑比在嬴渊脖子上,登时气急,拔剑刺向萧翊:“萧翊,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对世子殿下动武!”
萧翊怒气未平,他接受了嬴渊的解释,知道他有他的苦衷,只是没办法这么快原谅他。他抽剑转身,一剑将嬴寻的软剑击落在地,冷嘲热讽道:“哪有人敢伤害他,只有他伤害别人的份。”
他斜睨嬴渊一眼,收剑归鞘,愤愤下了楼。
蒲津渡的船队收锚起帆,浩浩荡荡沿黄河顺流东下,因与皇室有了姻亲,晋国与其他诸侯国有所不同,每年玄明帝大寿,晋仁公和永宁公主都要专程前往洛阳祝寿,以表女儿女婿的孝心。晋地特产的竹叶青,玉堂春,酥梨相枣和黄河鲤鱼装了整整一支船队。
归雁立在船尾,绑发的猩红布条已被精心缝了边,做成了一条真正的发带,在河风中悠扬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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