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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卖身契,揣着沉甸甸的三吊钱,少年看着每一寸都印在脑子里的鱼水楼,摸了摸鼻子,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舍。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如常,呆呆傻傻的咧着嘴,乐呵呵的望了圈四周有些不安的小厮,捏着怀里的铜币,慢慢走出了鱼水楼。

    身后站着的小厮,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目光齐齐落在少年背上,嫉妒,羡慕,无奈·····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在他们看来,能给大名鼎鼎的西凉将军牵马,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就算没有官职,可也称的上将军心腹,假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

    霞光里,小城醒了过来,大街上的吆喝吵闹声汇成一片海洋,流遍了小城。而巷子却显得有些清冷,钟青玄站在台阶下,吸口气,凉气入鼻,顺着气道直入心肺,清爽之感直灌四肢,少年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全身都舒坦贯通了。

    钟青玄揉揉鼻子,忽然发现这个巷子里的空气是那么清新,以往来去走的确是有些急了,没有细细品味人间的味道,还好,现在也不晚,几乎刚刚好。少年站到墙边再看了眼红漆斑驳的小楼,心情很是愉悦,乐呵呵的笑着,挥挥手,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不过有些事可还没完,他心里想着。

    ······

    鱼水楼小院里,郭起坐在石桌前,望着杯中随水波荡漾的菊花叶,习惯性的揉着下巴,悠悠问道:“他走了?”

    “将军,走了。”手持凉刀的校尉坐在郭起对面,摘下头盔,露出一副狂傲不羁的年轻面孔,看模样估摸着三十上下。年轻校尉压去常身而伴的血腥味道,有些不解的看向在他心中可与皇帝平起平坐的男人,问道:“将军,他不过一个笨傻下人,何必带他回京?虽说相貌不差,可于我们张罗的那些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再说他愚蠢笨傻,若是在京师惹了什么人物,得不偿失。”

    郭起咳了几声,轻轻揉着嗓子:“韩宕,你继续派人盯着他,别的不用多问。对了,马场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在我们启程前差不多可以完备,从边境下来的两千弟兄化整为零,就隐在兴仁小城周围。”

    提起正事,名叫韩宕的年轻校尉不由挺直了身子。

    “嗯,那就好,记住,这是我们的退路,马虎不得。”

    “属下明白。”

    “嗯,去忙吧。”郭起抻了下肩上的狐皮大氅,探出指背轻轻扣了下瓷杯,目光微垂,轻声嘱咐道:“记得,好好盯着他,如果他想偷偷离开兴仁,就杀了他。”

    已经转身的韩宕立刻转过身,凉刀正于胸前,血气四起:“末将明白!”

    郭起饮了口茶,挥挥手:“嗯,去吧。还有,收收你的煞气,多养养神,要进京了,朝里那群酸腐的老家伙可不喜欢你这种年轻人。”

    “是!”

    待韩宕离去,小院重新陷入了死寂。

    郭起微眯着眼睛,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的大手用力撑着膝盖,犹如战神般,院里的菊花都被压的垂下了头。

    “钟,钟,钟······晋阳王朝除了你,还有谁姓钟。飞击西夏,二十年前,钟青玄,你不会真是他的儿子吧。”

    这声音弱不细闻,郭起仰起头,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想了想,还是提起手在石桌上叩了三下。

    “少主。”

    麻衣老人无声无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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